小孩兒晃了晃腳又搖搖頭,忍不住又朝著印憶柳的方向偷偷看了兩眼,林佳順著懷裡小豆丁的視線看到了印憶柳驚詫的神情,笑了一下把孩子放在沙發上。
她輕輕推了一下小豆丁,“這是你印姐姐,以後見到了要喊人,聽到沒有?”
小孩子很乖地點點頭,看起來有些呆呆地,小聲喊了一聲“姐姐”,頓時把印憶柳萌的心肝顫。
她瞧著林佳,心裡忽然有了一個猜測,“佳姐,這小家夥是…?”
林佳抿唇笑笑,“你想的沒錯,他是我的孩子。”
林潼,小名就叫蟲蟲,這個可愛的冒泡的人類小男孩兒的本體是一隻身形巨大的醜陋的王蟲。
林佳被雷如朵殘忍的推入了蟲潮之中時,她已經懷孕了,她的血肉被無數的蟲撕扯吞噬,最終和蟲潮異種;而她那還未成型的孩子胚胎,則是和蟲群中的王蟲異種。
曾經她因此而感到崩潰,甚至一度想過自殺,就連自己的丈夫看到那隻可憐的無辜的、擁有人類孩童心智的醜陋蟲子也被嚇得麵色大變,其他人更不用說。
她知道那隻蟲子把自己當成了母親,在痛苦糾結的同時,她又無法將自己的感情抽離。
如果她接受了蟲母的身份,那她還算的了一個人麼。
可是林佳怎麼也沒想到,在暗化者全線爆發、她和同樣是異種人的趙啟陽被壓送到隔離區等待檢查時,一直和她蟲身歸為一體的王蟲忽然騷亂起來,連帶著她也腹中劇痛難受無比。
隔離區的人還以為她即將被同化為暗化者,要不是趙啟陽拚著犯規攔住了那些守備軍,她可能早就被一把火燒死了。
而等渾身劇痛的林佳再次醒來時,她看到自己躺在隔離區的房間內,屋頂昏暗陰冷,自己的胳膊上一陣陣的鈍痛——是剛剛為了製服她守備軍打出來的痕跡。
她心裡有些累,好不容易和一群溫暖的夥伴過著還算充實的日子,現在異種人又成了人人喊打的存在。
難道這個世界如此之大,真的沒有能容得下的她的地方麼?
正當林佳頹唐苦笑時,她感覺自己麻木的指尖觸碰到一點溫熱。
一隻柔軟的溫暖的小手輕輕地握住了她冰涼的指尖,她心頭大驚猛地朝著身邊看去,看到床邊趴著一個小家夥,正眨巴著大眼睛定定的瞧著自己。
她有些呆滯,就聽到小家夥怯怯地喊了自己一聲“媽媽,我是蟲蟲。”
那隻吞噬了她的孩子的王蟲最終和她的孩子異種,以一種全新的方式陪在了自己的身邊。
那一瞬間,林佳忽然覺得這該死的世界又可以咬著牙走下去了。
等長達兩個月的隔離期過去,趙啟陽和林佳都非常幸運地度過了,他們沒有被同化,但是從此以後要一直佩戴者檢測的手環。
進來的時候林佳孑然一身,甚至做好了變成暗化者就死在隔離區的準備,可是出來的時候她的手裡牽著一個可可愛愛的小孩子,正在晃她的手。
她看著前來迎接的夥伴們驚詫的目光,心裡有些忐忑,她還不知道如何做好一個合格的母親。
但是她會努力,會認真去學。
“他現在和普通的小孩沒什麼不一樣的,會哭鬨會開心,就是反應上可能因為異種的原因總是慢半拍,基地的醫生說他現在年齡小控製不住身體,很可能隨時變化,但是這樣我也很滿足了。”
林佳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看著坐在沙發上自己玩兒的林潼,有些唏噓。
林潼在廢土時代這個全員進化全員聰穎的時代顯得有些落後,他還帶著一些蟲的習性,有時很遲鈍。
這就像是一個在和平時代比普通孩子要笨一些的小孩子,沒什麼大影響,林佳也不在乎。
他能以人類的身份陪在自己的身邊,對林佳來說就是很大的驚喜了。
印憶柳忍不住摸了摸小家夥柔軟的發絲,在看到他可可愛愛的模樣和小動作後,又被萌的心肝顫。
一直圈著她腕子的靳煬都能感覺她起伏變化的情緒,忍不住稍稍抬頭瞧了眼那個小東西,心裡又鬱悶又有些懷疑人生。
九級進化人已經算不上是普通的人類了,他完全返祖之後,獲得了更多的能力。
如果說過去靳煬能一眼就辨彆出暗化者和變異獸,那麼現在他可以直接透過表象看本質。
就比如現在,在靳煬的眼裡林潼就是一隻蠢兮兮的醜了吧唧的大蟲子,偏生印憶柳還滿臉激動地摸著那蟲子的腦袋。
他咬了咬牙,心裡有些鬱悶,忍不住看了眼自己金光閃閃的鱗片和線條流暢的龍身,越想越覺得想不通。
印憶柳從來都沒有在自己的麵前表現出這麼激動這麼喜歡的情緒,難道自己還比不過一隻大蟲子好看??
靳煬堅決不承認是自己的金閃閃不夠吸引人,是印憶柳審美有問題。
正當小龍鬱悶萬分時,在中轉站內所有的進化人的通訊器都收到了“救援行動計劃”的信件,這是幾個超級基地的發言人共同做出的決定。
由於夜晚的東部基地實在太過危險,且仍有最後一隊前來支援的進化人還沒到達,他們預計明天一早,救援行動便展開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