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 溫檸被溫小小接連三個電話喊醒。
小姑娘聲音充滿了期盼。
“姐姐，今天我生日，你會來的吧？”
“你一定要來哦。”
“我等你。”
溫檸打了個哈欠, 懶懶地下床洗漱換衣服，臨出門, 沒想到祁墨說也去……
溫檸：“？怎麼, 你也喜歡我妹妹？”
小說裡沒說有祁墨這個姐夫喜歡上小姨子的劇情啊？
祁墨看了眼溫檸，他已經習慣溫檸這跳脫的腦回路了。
他淡淡道：“溫興安欠我幾筆款項。”
溫檸：“所以你是去要錢的？”
人家女兒過生日, 你去討債要錢……真是活該你發財。
祁墨：“你覺得不合適？”
溫檸搖頭，“不不不，相反，我很認可你的行為, 要是欠了我的錢, 死了我也得刨墳找他要。”
祁墨：“……”
兩人一起出門, 路上祁墨一邊在翻溫家這些年對外披露的財務報表，一邊有意無意地向溫檸透露。
“溫興安的公司這些年經營不善，常年虧損, 他拆東牆補西牆，撐不了太久，等借的債還不上了, 他的公司也就算是完蛋了。他這些年從我這裡借走的錢已經累計到一定數額了，我隨時可以起訴他，祁家的律師團隊則能保證讓他破產……”
祁墨望向溫檸，“溫興安把你送過來的目的也是這個。”
人質, 討好，讓他放他一馬，這種行為跟賣女兒也沒什麼區彆了。
溫檸突然一臉警惕, 護住了自己的小包，“我沒有我不給，溫興安欠你的錢，你得找他要，不關我的事。”
祁墨：“……”
隻不過，溫興安應該沒想到，他的這個女兒有她自己的想法，並且一點都不好糊弄。
*
溫家。
溫檸跟祁墨他們到的時候，正好遇見也剛到的霍東驍和霍盛。
遠遠的，一下車，溫檸就感覺有道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霍盛在看她。
溫檸抬眸看回去，能看見霍盛眼裡的打量，猜疑，以及明晃晃的惡意。
這人在記仇呢……在她昨天拒絕幫他下藥後，霍盛八成是記恨上她了。
霍東驍帶著霍盛走過來。
霍盛笑得一臉無辜，和溫檸打招呼，“溫檸小姐，你剛才好像一直在看我，你在看什麼？”
溫檸砸吧了嘴：“我想看看你今天來有沒有帶良心來。”
霍盛笑得惡意滿滿，“沒帶哦。”
溫檸麵無表情：“哦，那你待會兒坐得離我遠點，我怕你會毒死我。”
霍東驍：？
霍盛：“……”
發現自己哥哥在看他，霍盛嘴角微僵，幾乎是咬著牙回答溫檸，“溫檸小姐想多了，怎麼會毒死你呢？”
霍盛：“而且，你還送了我本書學習，我真是要感謝你呢，隻不過，溫檸小姐發給我的隻有那張圖片，我實在是看不懂呢。”
老實說，他就沒見過這麼摳門的人，說是給他送書，結果就隻有張圖片，連實體書都沒有……
溫檸“咦”了一聲：“我給你的圖片上不是有購買鏈接嗎？你購物軟件識彆一下，直接買就好了呀。”
溫檸皺眉，搖了搖頭。
“一少，學習要靠自己用功的，怎麼能靠彆人喂到你嘴裡呢？”
霍盛：“……”
被懟到無話可說，霍盛冷笑著，就這麼看著溫檸。
溫檸突然小臉一紅，躲進了祁墨身後：“一少你彆看我，我害羞。”
霍盛：“……”
一邊在玩遊戲，一邊在跟他說話，一邊還在跟祁墨聊天待會兒吃什麼……
請問你有哪一點是在害羞？
*
霍盛翻了個白眼，站回自己哥哥身邊，沒再說話了。
眾人邊走邊聊，沒一會兒就到了院子裡。
不遠處，何雲琛跟溫小小正站在一起。
霍東驍看見了，眉頭皺起，一臉不爽，當即就要過去，但是卻被霍盛攔住了。
“哥，先等等，看看他們要乾什麼？”
霍盛嘴角勾著冷笑，以及看好戲的戲謔。
……
那邊，何雲琛和溫小小在給花澆水。
“小小，我送你的生日禮物你喜歡嗎？”
溫小小連頭都沒抬，“我很喜歡，謝謝何老師。”
“不客氣，但是……”何雲琛在努力措辭，“小小，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溫小小：“？什麼意思？”
何雲琛：“就像這花一樣，我每天定時定量給它澆水，是因為我喜歡她，但是要是我一直在澆水，但這花就是不開，或許有一天，我也會堅持不下去的。”
“你明白嗎？”
溫小小：“嗯……那大概是何老師你沒給花澆對水，或者是澆多了，花不開是有很多原因的。”
何雲琛：“……”
他又換了個說法。
“我希望花開，但是又怕一下子太直接，會把花給澆死，所以隻能慢慢加多劑量，慢慢靠近，讓她知道我的心意……”
溫小小點頭，“這個我明白。”
何雲琛眼神一亮，有些激動，“你真明白？”
溫小小點頭，“給花澆水就是這樣的，要慢慢來，最好是勻速澆……”
何雲琛：“……不是。”
說這麼半天壓根還沒聽懂……
“嗯？不是嗎？這些花不能這麼澆水嗎？”溫小小疑惑，“可是我一直都是這麼澆水的啊……”
何雲琛：“……”
何雲琛歎了口氣，有些心累。
簡直是對牛彈琴。
溫檸和溫小小這對姐妹，一個比一個鋼鐵直女。
溫小小是完全不開竅，而溫檸那玩意兒則是直接開歪了，無論他說什麼，最後都會變到錢上去……
何雲琛還打算說些什麼，卻被一道冷冽的聲音打斷。
“夠了！”
溫小小轉頭，看見溫檸眾人，以及一臉醋意的霍東驍。
原來剛才他們一直在被圍觀……
而且，溫小小似乎隱約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
當即，她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轉身就跑了，霍東驍追上去……
兩人原地上演你逃我追！
何雲琛提著個水壺，麵無表情地看著跑走的溫小小，以及看戲的溫檸一乾人等。
氣氛陷入尷尬。
溫檸邊搖頭邊“嘖嘖嘖”，何雲琛呐何雲琛，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何雲琛都快氣吐血了。
……
溫小小跑遠，霍東驍也走了。
“沒得玩嘍，”霍盛挑了個眉，雙手插兜靠牆。
溫檸也要走，卻被何雲琛喊住，“溫檸，等會兒，我有事想找你。”
祁墨冷冷看了眼何雲琛。
祁墨：“溫檸，走了。”
溫檸：？？？她該聽誰的？
兩人都看向溫檸。
溫檸左看看右看看，想到什麼，靈光一現。
溫檸：“不然，你們倆個打一架？誰打贏了我就跟誰走？”
何雲琛：“……”
還打一架，你怎麼不上天呢？你以為你溫檸是公主啊？
一旁，祁墨淡淡道：“打架不太文明，不如這樣吧何少，出錢，標和溫檸一起離開的機會，價高者得。”
“我同意！”
溫檸當即舉雙手讚同！
她看了眼祁墨，讚賞道：“還是大少會玩！”
何雲琛：“……”怎麼又要錢……
而且以往是溫檸說說也就算了，怎麼現在你祁墨也……
溫檸一臉期盼，“何少，你覺得怎麼樣？我覺得這想法簡直就tmd是天才！”
何雲琛麵無表情：“我覺得不怎麼樣，你們兩個把我當傻子是嗎？我的錢給你，祁墨的錢給你不還是他的！最後就隻有我一個大冤種付錢是吧？”
祁墨：“何少變聰明了。”
何雲琛：“……”難道他以前是傻的嗎！
聞言，溫檸卻一臉的不認同，她嚴肅糾正道：“希望你們搞清楚，不論你們的錢是不是我的，但我的錢都隻能是我的！！！”
她的錢隻能跟她姓！
這是原則問題！
祁墨：“……”
何雲琛：“……”
說完，溫檸還不忘cue了下在一旁看熱鬨的霍盛，“一少，你看看要不要也來叫個價？”
溫檸胡言亂語：“你要是出的錢多，下毒的事我也陪你去哦~”
“專門給你打錢是嗎？”霍盛嫌棄，“傻子才玩。”
傻子何雲琛：“……”
最後，何雲琛率先退出這場遊戲，一個人先走了。
那落單的背影，跟之前被一個孤零零地丟在霍家有異曲同工之妙。
*
屋內。
溫興安笑意盈盈地應酬完一群人，轉過頭來，就看見了大逆不道的溫檸。
這玩意兒居然還敢回來！
溫興安快步走到溫檸麵前，對著她就是一頓評頭論足。
他極其不滿道：“你看看你像個什麼樣子！”
溫檸奇怪：“？我當然是像我自己的樣子啊，得虧沒像你的樣子，不然，那人還能看嗎？”
溫興安：“……”
管家過來，通知可以開宴了。
溫檸第一個支棱了起來：好耶！吃飯嘍！
溫興安：“溫檸，你給我站住！”
溫檸轉身就走，把溫興安說的話當放屁。
溫興安：“……”
到底誰是老子，誰是女兒啊？
溫興安氣得頭暈眼花，抬腳就想追上去，結果卻被徐玲拉住。
徐玲，是溫小小的媽媽。
望著溫檸歡脫的背影，徐玲有些恐懼，“你難道不知道溫檸在祁家發生的事情嗎？”
這一個多月以來，他們雖然在家裡坐著，雖然沒跟溫檸聯係過，但溫檸在祁家的那些驚天地泣鬼神，大逆不道的發瘋行為，他們卻從旁人嘴裡知道的一清一楚。
將祁家大伯嚇得住進醫院，拳打小叔子，腳踢祁家眾親戚，聽說連家宴的飯桌都給掀了……
徐玲壓低聲音，有些後怕道：“你難道想她在小小的生日上，當著所有人的麵，站在桌子上又唱又跳，然後直接掀桌嗎？”
那這一頓飯還能吃嗎？
徐玲說完，溫興安也沉默了。
溫興安想不通，自己這個大女兒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牙尖嘴利，大逆不道的，明明一個月前還畏畏縮縮，什麼都聽他的，完全不敢反抗他。
結果現在，她不僅敢罵他，連桌子都敢掀了……
*
餐桌上。
重要的人，或者說溫興安試圖巴結的人，都坐在了上首。
霍東驍和霍盛兄弟倆，何雲琛，祁墨都在，溫檸也在。
雖然溫興安很想把溫檸給拉下來，但是又有些不太敢。
一方麵她現在跟著祁墨，他不好開口，另外一方麵……老實說，溫興安還是有點害怕溫檸會突然發瘋的。
他警告地看了溫檸一眼，而溫檸的視線全都落在桌上那一道道饞死人不償命的菜上……
她沒空發瘋。
溫興安鬆了口氣。
……
大宴開席，溫興安開始一個個地給眾人敬酒。
除了何雲琛，其他人的態度都淡淡的。
直到溫興安又掏出了一瓶酒，朝霍盛道謝，“謝謝一少送的好酒。”
霍盛禮貌一笑，“不客氣，這是送給溫小小小姐的生日禮物，喝得開心就好。”
對麵，溫檸從飯裡抬起頭來，幽幽地看了眼霍盛。
好家夥，這玩意兒這是打算親自動手了。
他親自動手，就算之後被霍東驍發現，他還有個弟弟的身份可以避嫌，而且就算是證明酒裡有東西，他還能說自己毫不知情，是被人利用了，畢竟沒人會蠢到當著所有人的麵下藥。
你小子，玩燈下黑啊！
霍盛開了酒瓶，倒了一杯，然後就將酒杯放在了一層的轉桌上，單手一轉，轉桌慢慢悠悠地就停在了溫小小麵前。
霍盛：“今天是溫小小小姐的生日，壽星先請。”
溫小小一臉為難：“可是……我不會喝酒。”
霍盛：“凡事都有第一次，不然，讓我哥幫你喝？”
反正都要喝，不過誰先誰後罷了。
聞言，溫小小突然紅了臉，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
“我來！”
一旁的何雲琛突然插話。
霍東驍不爽地看了眼他，卻正中何雲琛下懷！
他就是要讓霍東驍不痛快！
何雲琛伸手，將那杯酒轉到了自己麵前，剛打算拿起來喝，結果這杯酒又被轉走了。
酒杯穩穩停在霍東驍麵前。
霍盛皮笑肉不笑，“何少，你喜歡我再給你倒，不要搶我哥的。”
什麼叫搶！
溫小小本來就是他的！
何雲琛當即就來了勁，伸手，又把那杯酒轉回了自己麵前。
何雲琛：“我就要喝這杯！”
霍盛：“……”
何雲琛是個偏執犟種，霍盛也不是個好東西。
兩個人轉來轉去，氣氛劍拔弩張。
不知道是誰突然加大了力道，桌子轉了整整一圈，然後停在了溫檸麵前。
溫檸：？
何雲琛鬆了口氣，如果是溫檸的話，也可以。
何雲琛：“溫檸，這杯酒給你了。”
霍盛沒反駁，隻蔫壞地看著她笑。
溫檸：“……”
感謝，但婉拒！
溫檸想都沒想，伸手將這杯酒給轉走了。
要不起，滾！
一個沒注意，酒杯就停到了祁墨麵前。
哎喲，失誤失誤！可彆動她財神爺！
溫檸反應迅速。
上手又把桌子轉飛了一圈。
？
祁墨伸出的手就這麼僵在了半空。
她動作迅速到他的手甚至都還沒來得及碰到桌子……
祁墨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溫檸，收回自己的手。
那邊，桌子轉了小半圈，酒杯最後停到了何雲琛麵前。
溫檸笑得一臉燦爛，“何少，喝酒哇。”
何雲琛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和溫小小說話，聞言看都懶得看一眼，直接將酒給轉走了。
滾滾滾，他才不喝！
酒杯又轉回了霍盛麵前。
霍盛：“……”無語。
一旁，溫興安皺眉，看著這一桌子的人。
他疑惑，想不通。
一個個的，都不吃飯，在這兒轉桌子玩？
都這麼大人了……
也不怕把菜給轉飛了……
溫興安忍無可忍，伸手一把按住了桌子，一層的轉盤就這麼停住了。
眾人都看向溫興安……
溫興安有苦難言，這要是他家孩子，一個個不好好吃飯，他得罵死他們。
但偏偏他們個個都不是好惹的主。
溫興安陪笑道：“既然各位都客氣，那我這個當爸爸的就先走一個，感謝各位賞臉來給我們小小過生日！”
說完，溫興安端起桌上的那杯酒一飲而儘。
桌上，肉眼可見地，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這杯該死的酒，總算是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