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說, 現在的夢已經趨於平穩。起碼第二天醒來後不會感到疲憊,是嗎?”
陸衡也嗯了一聲。
私人醫生看上去還是有些頭疼。
陸衡也還是會夢見那名女性,醫生最擔心的就是這種感情趨於麻木後, 未來情緒有可能會反撲失控。
醫生:“預約三周後的催眠理療,可以嗎?”
陸衡也:“周六可以。”
他從靠著的座椅上站起身。
這裡是他在利波斯學院附近的私人住宅, 少年臉上沒什麼表情,光是從外表看不出他的心情。
門被人敲了幾下,三短一長。
“進來。”
駱易從門外探出頭:“衡少, 狀況如何?”
由於之前運動會的時候陸衡也暈過去了一次, 駱易是為數不多知道少爺這段時間出現了奇怪症狀的人。
私人醫生整理好隨身攜帶的東西朝著陸衡也頷首,轉身走了出去。
駱易進房間不忘記關上門。
綁架事件過後,駱易回家接受了父母一番安全教育。
和陸家不同, 駱易家裡雖然也是富家子弟, 他的父母雖然都是工作狂,但在孩子的教育上非常上心。
在叮囑了駱易好幾次最近儘量少參加額外的派對活動以後, 他們換了個話題。
“我爸爸想讓我和餘家訂婚,”駱易皺了皺眉, 有點不滿地吐槽, “那位小姐連夜離家出走了, 拜托,我有那麼糟糕嗎?”
坐在沙發另一側的陸衡也嗤笑一聲。
他今天心情應該不錯, 坐在那裡的時候,習慣性地將手上的一枚素戒摘下來。
駱易說著嘟囔了一句:“不過我有喜歡的人了,本來也沒打算和她訂婚。”
按陸衡也的個性, 自然是不會問駱易這個“喜歡的人”究竟是誰的。
駱易的視線往陸衡也房間巨大的落地展示櫃望去,中間層視野最好的位置,兩個金色的獎牌並排放著。
藤蔓和勾纏在一起的尾指在燈光照射下閃閃發亮。
駱易在心裡歎了口氣。
早知道那時候就隨便編一句自己在做什麼了, 紀惜時總共就三個獎牌,自己想收藏也沒有了。
駱易腰一使勁坐起來,語氣上揚:“衡少,要是陸理事長和秦大律師讓你訂婚,你打算怎麼辦?”
這是他們都必須麵對的問題。
根據馬太效應,成功者聚集在一起,財富和權力像是雪球一樣越滾越大,為了維持這種利益集團,他們會不由自主地構成關係。
不過,駱易想,這麼多人裡麵也不缺我一個吧?
“不定,”在指尖轉動的戒指停了下來,陸衡也放下交疊的雙腿,語調平穩中透露出些許傲慢,“我不會讓任何東西操縱我。”
包括父母,以及那些光怪陸離、宛如現實的夢。
駱易笑:“那我要向衡少你學習了。”
他又重新靠回去,悠閒的姿態看上去有些鬆散,少年被頂部的燈光刺激的微微眯起眼眸。
“說起來,不知道楚淮哥現在怎麼樣了。”
陸衡也麵無表情:“沒死。”
一旦提及到楚淮,他臉上就浮現出冰冷感,少年扯了扯唇角。
他不知為什麼想到了楚淮和紀惜時站在一起的畫麵,還有楚淮注視她時那種令陸衡也感到惡心的黏著感。
這種感覺讓陸衡也感到非常不適應。
“…但他最好彆回來。”
*
紀惜時覺得有點尷尬。
陸衡也身體微微後仰半靠在沙發上,墨綠色的眼眸盯著紀惜時,並沒有緩解氛圍的打算。
這場戲是少女和貴族第一次相遇,在圖書館內。少女認錯了人,以為貴族拿走了自己的腕表,爭執中將他按在了地上。
非常狗血的劇情。
紀惜時拿著劇本的手微微顫抖:“…少爺,我沒演過戲。”
陸衡也手撐著半邊臉頰,深紅微卷的短發配上白皙的過分的皮膚,在偏暖色的燈光下顯得他像是夜行的血族。
“我也是。”
紀惜時又低頭看手中的劇本。
她看上去非常想要拔腿就跑——但是不行,時間緊迫,就是因為距離周年校慶的時間沒有多少了,所以中午的時間也要抓緊用來排練。
紀惜時就是沒想到陸衡也也會答應。
午睡的時間就這樣被壓榨了。
但是學姐說能給她在學分上多加兩分——意味著可以少上一種選修課。
紀惜時很沒骨氣地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