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被像素小人打開的房門,許金藝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走進去。
這間不知名的房間占地很小,放在電腦屏幕上也隻不過一隻手掌貼合的麵積。
比起貓行商所說的醫生辦公室,這看起來更像是現實生活中雜物間的改版。
簡單的辦公室內,擺放著一張小小的會診桌,貼牆的地方還有一根掛衣架。在會診桌的後麵,有一個被玻璃門緊閉的書架,裡麵閃閃發光的互動點正隔窗對著許金藝招手。
【許金藝】:【這個地方……好像是傀醫生的辦公室。】
還沒等屏幕外的玩家做出反應,遊戲畫麵猛地一顫,原本的色彩被迫鍍上了一層象征回憶的古黃色沙色。
而原本半黑的醫生辦公室除了許金藝外,又出現了兩個兩頭身的像素小人。
【回憶中的許金藝】:【傀醫生。】
【回憶中的傀醫生】:【許金藝……是嗎?請坐。】
坐在對麵主治醫師位置上的白大褂像素小人衝著門口的人招了招手。
【回憶中的傀醫生】:【看病曆單上,你好像有嚴重的幻聽幻視症狀?】
回憶中的像素小人點點頭:【之前在升學期時有去預約過心理醫生,但對方說沒有其他問題,或許是精神壓力太大了。之後試著鍛煉放鬆,也順利進入了大學,幻聽幻視也沒再出現。直到最近幾個月……】
【回憶中的傀醫生】:【這樣啊。有具體看見,或者聽到什麼東西嗎?能具體描述一下,或者畫出來嗎?】
白大褂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紙和塗鴉蠟筆,遞給了對麵坐著的像素小人。
伴隨著沙沙的蠟筆摩挲聲,被像素小人塗鴉好的簡筆畫再度遞交回白大褂的手中。
【回憶中的傀醫生】:【……】
【回憶中的許金藝】:【……?(傀醫生好像流汗了?難道這裡很熱嗎?)傀醫生?】
被打斷思路的白大褂像素小人猛然一驚,頭頂上冒出一個許金藝開遊戲以來見到過的最大感歎號。
【回憶中的傀醫生】:【!!!沒、沒事!】
【回憶中的許金藝】:【(這看著可不像是沒事啊……真的沒問題嗎?)我的心理狀態很嚴重嗎?】
白大褂搖了搖頭:【不是這個問題。】
對麵的醫生忽然摘下了一直架在鼻梁上的黑邊半框眼鏡,係統忽然給這個角色放出一張近距離的臉部特寫。
與此同時,耳機裡傳來了不辨喜怒的詭異男聲:【許金藝,你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另一個世界嗎?】
【……什麼?】
【就像這個,】特寫鏡頭裡,白大褂從抽屜裡拿出一枚小小的沙漏,放在了像素小人的麵前,【正如你所看見的,這是一枚沙漏。】
沙漏的上端,有源源不斷的黑色細沙從上而下慢慢滑落。
【你所在的世界,是這枚沙漏的下端。而沙漏上端,則是另一個世界。】
回憶中的像素小人茫然地冒出了苦惱毛線團:【我不太明白……】
【請把這枚沙漏看作一個整體,】白大褂的聲音變得不容置疑,【看這兒。】
他忽然間將沙漏橫放,這樣一來,沙漏的兩邊都存在著黑色的細沙——隻不過一頭多,另一頭較少罷了。
【當你處於上端時,沙子就會流入下端。】白大褂說,【但是當你處於下端時,上端的沙子就會流進你的世界。】
【回憶中的許金藝】:【可這和我的幻聽幻視有什麼關係?】
【回憶中的傀醫生】:【你覺得你聽到的,見到的,是真實還是虛假?】
【回憶中的許金藝】:【當然是虛假的。】
白大褂似乎被像素小人極快的回答噎住了一秒。
【回憶中的傀醫生】:【為什麼不可能是真實的?】
【許金藝】:【——現在回想起來,身為精神科醫生,傀醫生說出這句話有很明顯引導病人沉浸在幻想的嫌疑吧?】
古黃沙色的回憶被像素小人的一句話終止,遊戲再度回到了正常的時間節點。
【許金藝】:【結合貓行商對傀醫生的評價,很顯然傀醫生也是這個詭秘世界的人,所以當初他問我的問題,到底有多少是為了確定我看到的,是詭秘世界的可能呢?】
[或許,我來到這個詭秘世界,真的不是一場我以為的“意外”。]
觸發的劇情以像素小人的內心獨白作為結束。
接下來,遊戲再度進入玩家自由活動的時間。
許金藝思考了幾秒,大致梳理清楚了劇情帶來的信息:
首先,像素小人來到第四十三人民醫院肯定是傀醫生下的套。
其次,傀醫生以沙漏作比喻,其實是在暗指像素小人所在的世界即將被詭秘世界所汙染。
最後,作為詭秘世界的老油條,傀醫生一定是站在詭秘世界那一方的,甚至說不準會推動詭秘感染現實。所以他問像素小人的那些問題,比起真心實意地診療,更像是在找一位可以加快推動感染進度的……盟友?
可是,[許金藝]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大學生,身上有什麼值得被招攬的價值?
而且結合之前的劇情,不難發現傀醫生並沒有將這個話題深入下去,反倒是繼續給像素小人開了治療幻聽幻視的抗精神病藥物。
是放棄了招攬,還是說為了引導像素小人自發深層調查呢?
如果從遊戲的角度來看,將[傀醫生]當作研發遊戲的製作組對待,那麼對方的立場就很明顯了。
是後者。
或許在官方製作組的策劃中,像素小人還有更深一層的身世。
……但問題是,她現在就是自己口中的像素小人啊?!
許金藝深深地歎了口氣,苦惱地抓了抓自己的腦袋。
真實情況就是這樣,她隻是一名父母離異,但吃喝不愁,有著一點兼職的普通女大學生。
根本沒有更陰謀論一點的身份啊。
還是說,製作組就連身世都可以魔改?!
……不無可能。
畢竟《尋親》製作組為了遊戲的發售,可是更改了許金藝所在的現實:
原本離異的父母忽然變得恩愛,像是沒有分開這件事一樣。而這份事實的見證者,則是去年9月底許金藝感冒發燒後,親口講述許金藝父母來到診所探望她的學校室友們。
另一個更直觀的改變,就是今天淩晨兩三點,許金藝翻找到自己被魔改的病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