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法國隊二人倒沒有討論戰術。
“埃德加,大家都好高啊。”喬納爾不自覺地用腳尖磨蹭了兩下地麵,他有些自卑地鼓了鼓臉頰:“隻有我是小小一個的。”
沒有直接安慰比自己矮四十多厘米的搭檔,埃德加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盒油彩:“你要是害怕的話,我來幫你好了。”
“我才不要。”喬納爾偏頭躲過了埃德加想要往自己臉上塗抹的手指,“難聞死了。”
看到搭檔不情願神色的埃德加倒沒有強迫,他順手把那抹藍色擦在了自己的右臉頰上:“哪裡難聞,你難道還想要橘子口味的油彩嗎?”
……
兩邊隊伍蓄勢待發,裁判也吹響了哨聲。
“日本vs法國隊,雙打二,第1盤,君島育鬥柳蓮二vs喬納爾·桑·喬治埃德加·德拉克洛瓦,比賽正式開始。”
先是日本隊的發球局,柳抬手就是一個足夠劃分實力的高速發球。
“咻!”
網球掠起的風揚起了喬納爾的發梢,來不及動作的他瞪圓了眼睛:“哇,埃德加你看到了嗎。好,好厲害!”
“喬納爾,專心點。”後場的埃德加上跨一步,輕鬆救起了搭檔略過的發球,又給予了對手一個大力抽擊作為回禮。
帶著數個殘影的網球飛撲過了網,又驟然著扭轉了方向。
“有96.72%的概率是在……”幾乎和網球同時移動到落點的柳平平地揮出了球拍,“左邊。”
被擊出的黃綠色小球輕盈地躍過網,又蜻蜓點水般地落在了地上。
“15-0,日本隊領先。”
“好極了,是柳前輩的‘空蟬’!”休息室內的切原興奮地揮了下拳。
“雙打風頭可不能都被你一個人出儘了啊。”君島風度翩翩地轉動手腕,拍麵送出了一記削球。
空氣中劃過一道S型曲線的網球從喬爾納的雙腳空檔間穿過。
“嘭!”
“30-0,日本隊領先。”
“那家夥的技巧好像又有所長進了啊。”遠野哼了一聲。
發球局的節奏被牢牢的掌握在了柳和君島的手裡。
“扣球的概率是……”
“不錯的談判開端……”
“嘭嘭嘭!”
“1:0,日本隊領先。”
對這種白熱化開局樂見其成,觀眾席上的氣氛瞬間熱烈了起來:
“日本隊居然這麼快就拿下了一局。”
“你們說,日本隊他們今天不會真的能夠贏下法國隊吧?”
“不是沒有可能?他們能一路黑馬地擠進八強就已經說明今年日本隊的實力絕對不能小覷了。”
“話先彆說得太滿,他們慘敗給瑞士隊的場景還曆曆在目吧。”
“輸贏未可知,說不定日本隊這次還真能夠打出曆年來的最好成績呢。”
“你也太樂觀了,法國隊的實力和瑞士隊隻在伯仲之間,他們想在這場比賽晉級,怕是難於登天才對。”
這樣的討論在觀眾席的各處上演,不過觀眾們的想法並不能影響場內四人的狀態。
沒有對落後的局勢感到焦躁,拿到發球權的埃德加平靜地拋起了網球:“後退,喬納爾。”
和埃德加幾乎心有靈犀的喬納爾適時地為他讓出了球路。
“藝術的畫展就要拉開序幕了。”站在場邊的加繆輕柔地撫摸著懷裡的球拍,“你說是不是?my love?”
……
驚空遏雲的一聲啼唳,仿若鷹隼展翅滑過高空。
視網膜上那雙澄黃色眼眸逐漸消散,耳畔又有山林虎嘯層層迭迭地乍起。
“30-0,法國隊領先。”
報分聲將身臨其境的君島和柳艱難地拉出了陷入的畫卷。
剛剛……
柳和君島不由得對視了一眼,簡直就像是……真的一樣。
沒有動容,埃德加神色冷漠地再次揮下球拍。
還沒等他們做好準備,世界又驟然黑暗,球拍像畫筆一樣落下,聚焦著光芒的地方躍出了一頭矯健凶猛的花豹,它吡著獠牙向他們撲食而來。
勉強穩住了心神的君島眯起眼,球,球在哪裡?
是眼睛,還是心臟,亦或者是……
虛影毫不停留地撞上了他的視野。
“嘭!”
“40-0,法國隊領先。”
“埃德加,人家想要獵豹嘛!”喬納爾不高興地鼓了鼓臉。
“剛剛給你畫的不就是豹子嗎。”控製球拍如手拿畫筆般輕易的埃德加帶著幾分無奈地側過臉。
“你畫的是花豹,不是獵豹啊,”喬納爾埋怨道,“你知道這是兩種動物的吧?”
連失三球的君島和柳就沒有法國隊兩人那樣的閒情逸致了。
柳握緊了球拍,他陷入了思緒,怪不得資料上顯示,藝術網球這招能把人帶入畫卷的同時把畫卷帶入現實。
在紙上難以理解的東西,親身感受過一次,就足以領會了。
不過這種渾然一體的招數,破綻究竟在哪裡呢?
沒有得意也沒有做出勝利宣告,埃德加拋起了決定這局勝利倒向的最後一個發球。
網球砸到拍麵,色彩暈染紙麵。
白牙,血口,利爪,威風凜凜的雄獅仿佛帶著非洲草原的一望無際奔馳而來。
獅子?!
下意識回想起昨天晚上和三船教練房間裡那頭獅子‘友好’接觸的君島微微睜大了眼睛。
等等,那是……
穿過皮毛,穿過血肉,穿過獅子表象,望到內核,看見那個黃綠色小球的君島身體先大腦一步地做出了反應。
“砰!”
他感覺自己的拍麵切切實實地砸到了什麼。
抓住……你了!
君島猛地揮出了球拍。
“OUT!1:1,法國隊拿下這一局。”
終於有用武之的啦啦隊們歡乎雀躍地抖動起了手裡的國旗和橫幅。
“埃德加他們還真是受歡迎呢。”十足帥氣的蒂莫西撩了撩劉海。
異常英俊的特裡斯坦‘坦率’地補充道:“的確,也就比我們差一點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