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耳走在隊伍的最前麵, 林希跟在他的後邊，第三垃圾場的蟲子已經被清理乾淨，有危險也是從前麵來，她用不著斷後。
最初的一段路很安靜, 就好像蟲族入侵隻是假象, 大家還在各自的崗位上為一天的生計忙碌。
然而隨著他們遠離第三垃圾場的範圍, 路上時不時就能遇到一團團的蟲族眷屬, 它們肆意破壞著周圍的建築, 遇到落單的人更是直接一窩蜂撲上，十幾秒內就能將人活活咬死。
林希在清了3批零散的蟲子後, 覺得有些煩：“這樣下去沒完沒了, 我放大招吧。”
拜耳挑挑眉，沒說話，但將中間門的位置讓給了林希。
林希停住腳步，激活馭卡器內的卡牌, 大喊一聲：“有請蟲王現身！”
話音落下, 一名身高八尺、器宇軒昂、頂盔摜甲、手持令牌的將軍出現在眾人麵前。
林希對他抱拳行禮：“蟲群來犯，還請蟲王爺出手消滅這些傷人惡蟲。”
“此乃吾之責任，姑娘無需擔憂。”
說完，蟲王劉猛超前麵邁了一大步, 舉起手中令牌，大喝一聲“蟲群聽令”。
然後, 奇跡就出現了。
那些原本追著人咬的蟲子跟失控一樣, 先是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隨後頭上的觸須胡亂擺動，既像是在感知什麼，又像是在接收新的命令。
幾秒之後, 它們再次行動起來，隻是這次的目標不再是人類，而是圍在自己身邊的同族。
蟲子們相互吞噬、相互撕咬，不再關注附近的人類，而是一心將其他蟲族眷屬視為死敵。
這個操作震驚了在場所有的人，包括林希也是，她記得技能是“驅使百蟲為己方服務”，但沒想過是這樣的的“為己方服務”啊。
有一說一，看著還挺爽的。
有什麼能比讓敵人自相殘殺更好的呢，自己人過去打還得擔心受傷，哪怕有保護措施，那也浪費子彈或者精神力啊。
“太厲害了！”
“對！使勁兒咬！咬死你們這幫孫子！”
“這法子好啊，後麵再遇到其他蟲子也不怕了，讓它們自己相互咬去吧，最好一個都彆剩下！”
“好厲害的卡靈，叫什麼來著，我在後麵沒聽清。”
“是蟲王爺，我聽見了，不愧是管蟲子的卡靈啊。”
“之前我還怕自己活不到避難所，現在終於不擔心了。”
“怎麼會活不到，咱們可是有兩位卡師大人護送啊。”
“嗐，我不是怕來的蟲子太多，咱們這麼多人，他們看護不過來麼……不說了不說了，快點走，彆被落下了。”
……
蟲王劉猛滿意地捋了捋胡子，跟哪吒一樣，他具有部分自主能力，既然林希沒有撤銷支撐他顯露人前的力量，他也就繼續跟著往前走，然後在看到另一批蟲子的時候故技重施，讓它們自相殘殺。
林希自從和哪吒對過話後，就很好奇這種帶有自主性的卡靈，見蟲王劉猛挺和善的樣子，就跟他請教了幾個問題。
“蟲王爺，待會要是遇到其他蟲子，比如智商稍微高一點的，怎麼辦啊？”
“無妨，屆時隻需以物克物就好。”
昆蟲界並非一團祥和，蟲吃蟲的情況很常見，哪怕是同種類之間門也經常自相吞食，蟲王劉猛的意思很簡單，見招拆招，總有能克製對方的蟲類存在。
林希放心了，其他人也放心了，就連一直緊繃著臉偷聽這邊談話的拜耳也放心了。
於是，有了蟲王劉猛的幫忙，林希的這隻小隊快速朝著避難所前進，一路上消滅了許多蟲子，也救下了許多人，等到抵達避難所門口時，隊伍人數差不多是最開始的3倍。
避難所門口有邊域星的正式武裝力量把守，每個進入的人必須經過嚴格檢查，防止有小號的蟲子偷藏在身上，若是隨便放它們進去，要不了幾個小時就能產卵孵化出一堆蟲，留在避難所內的人一個都活不了。
“卡師大人，你們也進去休息休息吧？”
“是啊，戰鬥了這一路，也該歇歇了。”
“多謝你們幫忙，不然我肯定死半路上了。”
“避難所裡肯定有吃的和水，卡師大人們休息吃點東西吧，補充補充體力。”
“留下來吧，卡師大人，這裡守著門口就不怕蟲族，比外麵安全多了。”
“對啊，你們隻有兩個人，留下來吧，外麵交給軍部的人去打吧。”
“不了，我還有事。”林希拒絕了這些人的挽留，她現在正是需要建功立業的時候，怎麼能在避難所裡躺平，“我朋友還在外麵，我不放心她們。”
這倒不是借口，而是林希真的很擔心麗婆婆和瑟琳娜，還有自己的那個小迷弟哈裡，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你們快點去排隊吧，我看等著進去的人可不少，你們不抓緊時間門的話，要是避難所滿員了，你們就得換地方了。”
林希指了指那邊負責檢查的隊伍，至少排著5、60人，應當是附近存活的居民都奔這邊來了。
這招轉移注意力的方法很好，那些人果然都心焦起來，也顧不上再勸林希去避難所了，全都與她匆匆道彆，隨後跑去了那邊排隊。
卡師大人都說要去找朋友了，想來應該是能保護自己的，他們還是彆跟著添亂了，早點進庇護所早點鬆口氣。
林希在和這些人說話的時候，拜耳在和守門的衛兵打聽消息，得知這次蟲族來襲的監獄方向後，忍不住蹙眉。
“太奇怪了。”拜耳這樣對林希解釋，“蟲族入侵一般會找人口密集的場所，對當地造成人口傷亡。或者他們會找繁華的街道，對當地的基建造成傷害。像垃圾場和監獄這種地方，它們反而不會在第一輪入侵時就攻擊。”
拜耳沒繼續說下去，林希卻明白了他的未儘之意。
——對於上層而言，監獄的囚犯死就死了，還能省下一筆物資開支。而貧民窟裡的人麼，除了不需要他們出資供養，本質上和囚犯一樣，死就死了，沒什麼可惜的。
那些有智慧的蟲族也知道這點，所以會針對聯邦重視的環節進行首輪打擊，畢竟它們能突破重重防線、抵達目標星球的陸地上，往往也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蟲族是很能生，但並非生下來的所有蟲都能進化成蟲族，更多的是成為沒有智慧的眷屬。
所以，它們也很珍惜兵力，不會進攻沒有意義的地方。
正因如此，蟲族這次的侵襲點就顯得非常奇怪，要說其中沒有貓膩，哪怕是個剛上幼兒園的小孩，但凡智力正常他就不會信。
拜耳和衛兵交換完畢信息後，又掃了眼還在排隊等候進入避難所的拾荒者們，這才回到林希身邊，將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她。
“也許監獄裡有它們想要的東西或者人。”林希覺得這是最大的可能，“人家就是奔著劫獄來的。”
拜耳神色複雜：“冬季之前的最後一趟航班，的確押送來一個重刑犯。”
林希愣了瞬間門，隨後戴上拜耳同款的複雜麵具：“那還真是緣分，我也那趟飛船來的。”
拜耳沒接茬，他本來就不擅長聊天。
“走吧，去找麗婆婆和瑟琳娜。”
林希沒繼續糾結蟲族來這邊的原因，來都來了，知道了真相也不能讓它們原地消失，追查原因也不是她的工作，還是先跟朋友彙合比較重要。
沒了普通人的拖累，兩人重新貼上了神行甲馬，林希還問了蟲王劉猛要不要，對方搖頭拒絕了，表示自己能跟得上。
約莫10分鐘後，在拜耳的指路下，林希到達了麗婆婆的有間門卡店，這邊已是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打鬥的痕跡，小樓塌了半邊，原先擺在櫃台裡的製式卡牌散落得到處都是。
“麗婆婆！哈裡！”
林希心頭“突突”的，也顧不上會不會引來蟲族，扯著脖子就喊了起來。
拜耳也沉著臉，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廢墟上走來走去，到處尋找麗婆婆或許會留下的指路信息。
——然而什麼都沒有。
就在林希心生絕望的時候，一旁沉默的蟲王劉猛突然開口：“可有沾染本地主人氣味的物件？”
林希精神一振：“有！蟲王爺你有辦法追蹤嗎？”
蟲王劉猛抬手憑空召喚出一隻差不多有人半個拳頭大小的蜜蜂：“把東西給這蜂兒嗅嗅，一準兒能找到人。”
林希雖然沒進過麗婆婆的私人空間門，好歹在店裡乾過一段時日，對她時常在店裡用的東西心裡有數，就比如她手裡這個隻剩下壺嘴的原茶壺。
“這個行嗎？”
林希把壺嘴湊到大號蜜蜂麵前，拿不準該繼續往什麼地方送，她既沒見過這麼大隻的蜜蜂，也不知道它們到底用什麼來分辨氣味。
還好，蟲王爺召喚出的蜜蜂非比尋常，圍著林希手裡舉著的茶壺嘴轉了3圈後，朝著一個方向飛了過去。
林希和拜耳趕緊跟上，蟲王劉猛則不緊不慢走在最後，看似閒庭信步，卻穩定地與林希保持著半米左右的距離。
拜耳來邊域星的時間門比林希長，即便再怎麼不愛出門，終歸對大致地形有些印象，隨著越走越遠，他大致猜出來那隻蟲子想要把他們帶到什麼地方去。
“監獄。”拜耳沉聲開口，“那邊是主戰區。”
軍隊和卡師從來都是應對這種情況的主力，當有外敵出現的時候，卡師們必須暫時放下各自的私人恩怨，集體奔赴他們的戰場。
這是卡師們享受崇高待遇的代價，也是他們走上這條路後，所必須堅守的責任。
如果麗婆婆沒事，那麼她現在就該在主戰區，或者奔赴主戰區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