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中的賽道1(1 / 2)

末日遊輪[無限] lesliya 6584 字 3個月前

莫小堯從沒想過,她的人生很可能止步於24歲。

老人都愛說本命年是個坎兒,這一年都不會太順當,莫小堯本來是不信的,但在意識消散之前的一瞬間,她信了。

就是不知道,今年會不會也是地球她老人家的本命年。

3分鐘之前,太陽落山的那一刻,地球終於厭倦了她身上那群隻知索取、不知回報的寄生蟲們,為求一了百了,突然爆炸。

當時莫小堯剛剛下班,踩著高跟鞋的她就覺得腳下一陣劇烈晃動,下意識蹲下來保持平穩,然後就看到人行道上的石磚按照原本的形狀紛紛裂了開來。

人們的驚呼聲此起彼伏,高分貝的哭喊尖叫刺激著莫小堯的耳膜,她此時兩隻腳一左一右的踩在兩塊顏色不一樣的六角形石磚上,低頭再往下看,灰褐色的土壤已經被不知名的力量翻開,露出了深不可見的地下世界。

有一瞬間,莫小堯以為自己看到了地心岩漿。

耳邊的尖叫聲少了許多,嘈雜的汽車鳴笛也停了下來,莫小堯自己都覺得驚奇,為什麼發生這麼不可思議的事後,自己還能如此淡定。

甚至還有閒情逸致一邊看著被撕裂的大氣層,仰望著去掉了濾鏡的真實宇宙,一邊看著自己腳下裂開的地殼分層……

嗯?

莫小堯恍然大悟,原來她的身體已經被撕裂了啊,為什麼一點痛感都沒有呢?難道是地球母親給予的最後仁慈?

想了想,但想不明白,莫小堯就覺得自己像是靈魂出竅一樣,被裂開天空的大氣所吸引,越飄越高,視野也越來越寬闊。

她看到了腳下堅實的大地分崩離析,也看到了一座座彰顯著人類文明的建築轟然倒塌,原本自以為站在了食物鏈頂端的人類或墜落、或撕裂……臉上的神情多半定格在了驚恐和茫然無措上。

莫小堯就覺得自己的腦子越來越慢了,更是很難聚集起什麼感情,她就像是一個置身事外的外星人一樣,漠不關心的看著自己的家走向消亡。

反正都要死的,這樣也挺好的,大家還能在路上做個伴。

古怪的念頭冒出來,就怎麼也揮之不去,仿佛本能一樣,莫小堯抬頭看向四周,想找找有沒有和她處於同一狀態的同類。

然後,她就看到了眼前漂浮著一塊仿佛七彩琉璃一樣的碎片。

碎片大約巴掌大小,呈不規則的長條狀,像是從破碎的鏡麵上掉下來的殘片,隻不過閃爍著流光溢彩,非常吸引人的眼球。

猶如貪杯的人嗅到了美酒的香醇,又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救命稻草,不由自主的,莫小堯伸手抓住了那塊就漂浮在眼前的碎片。

下一秒,她發現自己站在了一條被重度迷霧包裹著的平坦大道上,身體歸位、理智回籠,莫小堯又成了那個敢於懟天懟地的莫小堯。

長吸了口氣,莫小堯穩定了心神,認真觀察起周圍的情況。她先是低下頭看了看,以她現在所站地點為圓心,在大約3步的位置,有一道由黑色光暈組成的圓圈將她圍在了裡麵。

莫小堯嘗試著活動了一下,在圈內沒遇到什麼阻礙,但她卻無法邁出那個隻到高過她腳麵的黑圈。

這讓莫小堯感到有些不安,她換了個方向又嘗試幾次,這才挫敗地確認了的確不能出去的設定。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總不能讓她在圈圈裡困一輩子。思及此,莫小堯又開始打量四周的情況。

地麵是淺橘色的,目測很平坦,也足夠結實。有七條白色的實線在地麵上由近及遠的延伸出去,將整條道路均分成了狹長的八等份,看著就跟賽車道差不多。

在莫小堯右手側大約20米的地方,有一條橫著的白色粗線,線的內端,在每一條狹長的道路上,從左到右,分彆寫了1-8這8個阿拉伯數字。

應該是某種賽道了。

莫小堯猜測著,又看向了自己的左手側,看到了有許多人也正站在原地四處張望著,他們的腳下和自己一樣,都有一個黑色散發著光暈的圈子,限製了活動範圍。

那些人中,有跟自己這樣是獨自一人的,也有兩三個做伴的,最誇張的是有一個圈子裡挨挨蹭蹭的站了八個人,圈子卻沒見擴大,他們隻能尷尬地擠在一起,有兩個看起來稍微內向一些的,不好意思碰彆人,但又沒辦法收回到自己身邊,隻好將紮著的兩隻手伸向了空氣。

這看起來挺可笑的,莫小堯卻沒有笑的心情,趕在那幫人注意到她的目光之前,她轉頭移開了視線。這裡有這麼多要觀察的東西,根本沒必要浪費在看她早就熟悉得不能熟悉的生物上。

哪怕那是她的同胞。

不過地球都炸了,同胞什麼的,從理論上而言,是不是就不存在了?

輕輕搖了搖頭,莫小堯把這種奇怪的念頭從腦子裡趕了出去,就像是在夏季裡她經常抬手揮趕不請自來的蒼蠅一樣,非常自然。

她大概站了5分鐘了吧?又或者是10分鐘或者更長的時間。口袋裡的手機已經怎麼按都不亮了,不知道是沒電了,還是受到什麼古怪磁場的乾擾。

手腕上的那塊小巧的女士機械手表倒是還在轉動,但僅限於秒針,分針和時針仿佛鏽死在了表盤上,不論秒針轉動多少圈,它們都紋絲不動。

“我的表可能是‘三月兔’牌的。” 莫小堯嘀咕著,歎了口氣,她忽然就覺得已經站累了。腳下這雙高跟鞋在一眾女同事的眼裡幾乎跟平跟一樣,但在莫小堯這裡,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毫無形象的蹲了下來,莫小堯一邊揉著自己的腿肚子,又掃了一眼道路,發現沒什麼可看的了,就保持著蹲著的姿勢,將身體轉向了另一個方向。

也就是道路兩側迷霧的方向。

那是一種看著就讓人不安的霧氣,有點像是北方冬天的特產霾,但比那個又厚重了不少,連光線都無法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