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2 / 2)

“我對他的感激無法用言語表達。”

“隻是……既然他想要守護這座城市的話,我就會毫無怨言地化成他手中的刀,手中的利刃,為他護佑這片土地。”

他口中呢喃著堅定的話語,這份覺悟,這份沉重,都讓安室透的呼吸急促起來。

此時此刻,中原中也的眉眼是多麼堅毅,在這僅僅隻有十幾歲的少年身體中,他感受到了如同鋼鐵般不屈的意誌。

“既然他想要消滅所有危險因素的話,我就會始終走在他的最前方,為他開辟前途。”

少年蔚藍色的眼眸中,浮現出動容的五彩斑斕的光:

“——我願意將此身心全部獻給他,獻給我們的boss。”

“希望他永遠停留於王座之上,一直注視著我們。”

那真摯又執拗的模樣,像極了忠誠的騎士守衛著自己的國王,安室透一邊看著,一邊忍不住眉眼柔和了不少。

似乎在中原中也眼中,這位boss值得世間最好的東西,似乎在中原中也眼中,港口黑手黨就是溫暖的家園……那他也嘗試相信一下,中也的眼光吧。

安室透不再懼怕著即將到來的麵見,終於沉下心,與中原中也一起走進了首領辦公室。

*

一進房間,那被黑色窗簾遮擋住的陰暗的室內,唯有幾團燭火散發著溫暖的光輝,幽幽點亮起朦朧的視野。

寬敞的房間內,唯有最中心的位置擺著書桌和座椅。

而座椅上此時正坐著一個男人,一個身穿西服的男人。

男人的臉上戴著看不清紋路的麵具,正巧擋住所有的五官,他打著領帶,戴著潔白的手套,而右手中,一支黑色的羽毛筆在燭火下若隱若現。

這稍顯昏暗的畫麵令安室透倏地心頭一跳,對麵戴著麵具的男人遠遠傳來的恐怖的氣息、以及那有些熟悉的衣著,都讓安室透一時間陷入了匪夷所思中。

他似乎在哪裡看過這樣的景象,但又無法真正的確認。

“——你們來了。”

直到辦公桌處傳來男人的聲線,安室透才反應過神來立刻彎腰行禮,但他很快發現那並非是麵具男在說話,而是麵具男右側默默站著的一個黑發的男人,上半張臉沒入黑暗看不清五官,唯有光潔的下頷上,勾著些許精明的弧度,態度恭敬而站立。

“森先生,boss,屬下已經完成了您的命令,將北邊的勢力整合收攏,請您查看!”

一旁的中原中也進門後就習慣性地行了個禮,開始彙報自己的工作,而他所說的話語也帶給了安室透一些提醒。

大概坐在椅子上,散發著危險氣場的男人才是港口黑手黨真正的boss,傳說中全知全能的守護神,而身邊站著的那位,則是代理管理組織的森鷗外森首領。

安室透不由得警惕地繃起了神經。

因為雖然視線太過幽暗,他沒能觀察得太詳細,但目前麵前二人留給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危

險與精明。

與森鷗外打交道要小心被帶跑思維,而與boss打交道……安室透目前還沒有什麼具體的吧辦法,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吧。

安室透默默垂下頭,聽著耳邊森鷗外先是對中原中也讚不絕口的誇讚,最後才向身邊的男人請示道:“boss,中也已經完美的做完了他的任務,那麼按照一開始的約定,他這個乾部代理也是時候該轉正了。”

這一刻,安室透終於聽見了,王座上的男人相當清冷悅耳的聲線:“嗯,辛苦了,中也。那就按照之前說好的那樣,等到這大功一件的任務完成後,就讓你當五大乾部之一,你可願意?”

“謝boss。”中原中也的聲線裡並沒有什麼喜悅的情緒,隻是發自內心地仰望著麵前的男人,因此對方所說的一切都無條件服從。

直到麵具男有些調侃似的問:“從今天起,你跟太宰就不是上下級關係了,而是平級,他不能隨意對你下達命令,你難道不開心嗎?”

隻一句話,就令中原中也在些許的怔忪後,立刻嘴角露出了愉悅的弧度。

對啊!當上乾部以後就不用聽太宰那個混蛋的命令了!啊哈!!

太棒了!

原本對乾部這個職位並沒有什麼想法的中原中也當即眼睛亮了起來,要不是麵前一個boss一個首領都在注視著自己,他都想要握拳歡呼了。

不過他此時心情的舒暢誰都能看的出來,就連安室透也忍不住勾起唇,看他高興成這樣心情也變好了。

再者……看來麵前這位boss也相當了解中也了,不然也不會一句話就戳中了他的期待。

安室透察覺到了麵前之人的深不可測,而當boss的視線落在他身上時,他便再一次感覺到了難以形容的壓力感和緊張。

“安室。”

他聽到男人念出了他的名字,微微睜大了眼睛:“我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

不僅是安室透感到了意料之外的驚愕,就連一旁的中原中也和森鷗外都感到了驚訝。

boss竟然親自給組織裡的新人下了命令?

這代表著什麼?

光是這樣就有些匪夷所思了,而在安室透下意識握緊拳頭的注視下,他們的boss又一次開口:“明日,你要前往東京,幫組織調查那邊的地下勢力,為期——不限。”

安室透的呼吸猛然一滯。

森鷗外也倏地蹙起了眉,迷茫片刻,竟是第一次猜不到boss這麼做的目的。

因此,他在稍做思忖後,眼睛劃過一道星光,臉上便帶上了溫和的笑容:“安室透,我也聽說過這個名字,確實是一個各方麵都不錯的新人,每一次完成任務都有很高的評價。”

“但是……”在誇讚過後,他話鋒一轉,“他僅僅進入組織裡才半個月而已,對組織的內外事務還不熟練,boss,現在就將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他,是否還太早一些?”

可以說,森鷗外是相當委婉的規勸了。

任誰用腳指頭想,都不能將才進組織半個月的新人獨自丟到東京進行機密任務啊!

鈴木秋人當然也知道這一點⊿,他無奈地聽著森鷗外的勸告,非常想告訴對方,他又不是腦子進水了,一般情況下,他是不可能讚同這種計劃的。

——但是,現在不是一般情況啊。

對麵的安室透其實是個來自東京的臥底!

所以他這一波操作,也隻是想要給安室透一個台階下,讓他老老實實的回到東京去,彆在他的組織亂晃了。

可惜,要是安室透是警察派來的臥底的身份暴露了,身邊的森鷗外大概率不會同意這麼輕易放對方回去,因此,鈴木秋人也就沒將事實告訴對方。

通過今天一整天太宰治的策劃,以及他的全程輔助,他相信安室透已經能夠明白橫濱是個什麼樣安全的城市,他們港口黑手黨又是個什麼樣正義的組織。意識到組織無害,安室透內心應該會升起矛盾和懷疑吧,那麼這時候他再順水推舟送人回去,大概率會獲得成功。

一想到他都為了安室透能回去做了什麼,鈴木秋人就忍不住心累的歎氣。

雖然那些出現推搡,吵架的場景都可以找人演戲,但是他們登場的時機,或者中原中也和安室透相遇的時機,都是由鈴木秋人化成小鳥在天空全程監督,然後拿著對講機告訴太宰治目前的情況的。

在他的輔助下,安室透果然不斷加深了解了橫濱這座城市,也認識了中原中也這位朋友。

至於二人走出甜品店時的小偷戲碼,是唯一不是太宰治親自安排的,而是真的偶然碰見了歹徒,地麵上安室透和中原中也在瘋狂的追,上方鈴木秋人的肥啾形態就在拚命的扇動翅膀努力跟上。

累得氣喘籲籲不說,還要實時給太宰治播報目前發生了什麼,充當了一回講解員。

然後又跟在二人的屁股後麵飛到了警察局,又飛到了他們丟下行李的地方。

鈴木秋人親眼看見太宰治派人手疾眼快地偷走了中原中也的錢包,還在蛋糕上故意踩了一腳,而幾乎是他們撤退後的幾分鐘內,中原中也便走了過來,對著他慘不忍睹的蛋糕發出了悲痛的呐喊。

……碰見太宰這麼狗的人,實在是太慘了。

鈴木秋人也不禁同情地抹了一把淚。

不過也正因為太宰治的騷操作,中原中也和安室透又一次結伴而行朝附近的甜品店出發,鈴木秋人也隻好又又又跟隨他們屁股後麵播報實時情況。於是太宰治就在他們行走的路線上,安排上了迷路的小女孩,過不了路的老奶奶,看不見的殘疾人士,甚至還放上了演員小貓咪。

……總之,鈴木秋人都為了安室透做了這麼多事情了,也是時候可以趕對方走了吧!

但在他期盼的眼神中,安室透卻沒有如他想象那樣一口答應下來,而是表情先是閃過一瞬間的驚慌,隨即就立刻鎮定下來,麵色出奇的複雜,沉默良久後,才慢慢地開口道:“……可以問一下,為什麼要將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我嗎?”

“這是隻有你才能做的事情。”鈴木秋人暗示著。

所以麻煩麻溜利索趕緊走人吧!!

……

儘管boss被麵具遮擋了容貌,但安室透已經能夠感受到從那麵具後麵刺過來的尖銳的視線。

仿佛能夠洞察自己的想法一般……仿佛所有的秘密在對方麵前都完全暴露一般……

安室透感到了呼吸逐漸開始急促,汗水也慢慢爬上來他的後背。

……是他想象的那樣嗎?

他感覺自己似乎是在玩火,並且一不小心就會玩火自焚,但他還是忍不住握緊雙拳,張了張嘴:……我不明白。??[”

——空氣中的氣息瞬間壓抑了下來。

像是黏稠的,無法形容的某種物質在空中沉澱,令安室透的皮膚微微開始戰栗。

在極度緊張的對峙中,他隻能一眨不眨地注視著麵前戴著麵具的男人,思考著對方的每一句話,揣摩著對方的每一個動作。

“……”在幾乎快要達到一個世紀之久的詭異沉默中,他看到男人微微調整了下臉上的麵具,發出小幅度的歎息。

沒錯,那確實是歎息。

沒等安室透理解這微不可聞的歎息是什麼意思,對麵的boss已經側頭看了眼森鷗外,然後望向中原中也:“抱歉,你們兩人先回避一下,我有事情要親自跟安室透談。”

森鷗外的表情明顯更困惑了,露出一副非常想知道這其中有著他怎麼樣不知道的秘密的表情。

但很可惜,他無法抗拒boss的決定,再三確認boss的想法不會動搖,他隻好失望地行了個禮,意味深長地瞥了安室透一眼,隨即起身離開了首領辦公室。

第一次被驅趕出自己辦公室的感覺非常微妙,森鷗外品味著那扇關起來的大門,隨後拍了拍身邊一起走出來的中原中也的肩膀,微笑道:“中也,你似乎很了解安室透啊,所以boss為什麼那麼青睞安室透,可以跟我說說嗎?”

中原中也:“……”

看著森鷗外臉上那明顯不打算放過他的笑容,他麵色一僵,感到了些許絕望。

要是說他其實什麼都不知道……首領能信嗎?

*

被單獨留在首領辦公室內,安室透的心已經懸在了嗓子眼處,他一邊狐疑著boss到底要跟他說什麼,一邊努力思考著各種可能性的後果以及應對方式。

直到大門被徹底關上,隔絕了其他人窺視的可能性,在幽閉的房間內,坐在椅子上的青年這才微微朝他頷首:“已經沒有任何人在附近了,所以,我們可以開門見山的交談。”

佩戴在臉上的麵具一瞬間折射出冰冷的寒光,迎合安室透倏地縮小的瞳孔深處,青年冷聲開口:

“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安室透。”

“要不要跟我做一場交易?”!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