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光線, 從透明的玻璃窗外照射進來,落在了房間中央雪白的大床上。
剛剛蘇醒過來的女孩,抱著被子坐在床頭, 神情呆呆的,眼神渙散。
柔軟的長發披散在她的肩頭, 落在纖細的背上,隱隱約約能看到那片雪白上, 青青紫紫的痕跡。
遲語姿回憶著昨天發生的事, 依然想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她明明是想設計顧左的,卻被顧左拆穿, 被逼喝下那杯加了料的水,然後在樓梯間遇到周立銘,被他帶到了這裡……
後麵發生的事,在腦海中閃過一幕幕的畫麵。
昏暗的浴室,
花灑澆下刺骨的冷水,
從門外一步步靠近的清脆腳步聲,
居高臨下捏住她下巴的男人,
以及後來的……
遲語姿渾身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她側過頭, 目光落在身旁隆起的棉被。
那人仰躺著, 頭偏向了一側, 她隻能看到他黑色的發,以及微微翹起的下巴。
他安靜地睡著, 呼吸淺淺, 卻讓她止不住地發抖。
雖然昨晚她被藥物控製著, 但所有發生的事情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男人的粗暴凶狠,那毫不憐惜的衝撞撕扯,讓她宛如經曆了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
她從不知道,原來男人是這樣一種可怕的生物。
這是頭沉睡的獅子。
她必須趁他醒來之前,逃離這裡……
遲語姿終於從渾渾噩噩中回過神,她翻身下了床,顫抖著雙腿走進浴室,找到了自己濕淋淋的衣裙。
看著浴室裡狼藉一片,她嘴角不由泛起一絲苦澀。
顧不上心中的淒楚惶然,她穿上裙子,對著鏡子勉強整理了儀容,這才輕手輕腳地出了浴室。
那個男人還在睡著,她咬了咬唇,抓過他的西裝外套,將口袋裡的東西都取了出來,這才披在肩頭,擋住身上的狼藉。
她強裝鎮定地走出了房間。
潮濕的衣料貼著肌膚,帶來一陣陣令人發顫的寒意。
走廊上有推著車準備去打掃房間的清潔工,她看了遲語姿一眼,微微笑了笑。
遲語姿雙拳緊握,快步越過她走進了電梯。
身上不適的感覺一陣陣傳來,她強忍著,一步步走出深藍俱樂部,走出了這個已然成為她噩夢的地方。
然而,即使出了俱樂部,她還是感覺路上的行人似乎都在看著她。
他們眼中的嘲笑譏諷,像是最無情的批判,訴說著她的自作自受,自輕自賤。
遲語姿快步走著,雙目通紅。她不過是想過得好一點,想進入上層社會,想成為富家太太而已……
難道她真的錯了嗎?
在遲語姿離開後不久,睡在床上的男人,猛地睜開了雙眼。
待看清周圍的環境,想起失去意識前的事情,他才收起了眼底的警覺和銳利。
側過頭,看到身邊空蕩蕩的,他不由皺了皺眉。
那個女人……走了?
周彥鳴伸手摸了摸床墊,冰冷的溫度,昭示著佳人已經離開了一段時間。
他坐起身,環視了一眼房間,待發現真的隻有他一個人,他再次皺起了眉頭。
良久,他舒展了眉心。
嗬,欲擒故縱?
他扯了扯唇角,輕輕嗤笑了一聲。
雖然滋味確實不錯,但他周彥鳴是那麼好算計的?
昨晚他並沒有憐香惜玉,想來那個女人現在肯定不好受,既然有膽子來,那就要有承擔後果的自覺。
不過她竟然比他更早起來,這倒是有點出乎他的意料,那個女人應該沒有趁他睡著做什麼吧?
周彥鳴坐起身,摸過放在櫃子裡的手機,調出了相冊。
指尖劃過一張張照片,他的嘴邊彎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隨後便將手機扔在了床上,起身進浴室洗漱。
他讓工作人員送來乾淨的衣物更換,至於被遲語姿拿走的外套,他並沒有注意到。
出了房間,他直接找到俱樂部經理,讓他調出了前一天的監控錄像。
當看到畫麵中,周立銘扶著一個女人走進他的專屬休息室,過了一會又急匆匆離開的樣子,他臉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