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江森河勾肩搭背靠牆上,兩人看著倒是正常,隻眼淚卻簌簌地往下掉。森四嫂和森五嫂在旁邊給他們擦眼淚,擦著擦著自己也忍不住落起淚來。
……
便是冷情如森星,也紅著眼眶道:“那丫頭就是沒吃過苦頭,要不然,怎麼會一腦子腦子天真念頭,連殉情這種事也做得出來。柏啟也不是個好東西,阿蓮昏了頭,他也不知道勸勸,自私自利!”
然後不知不覺的,原本的寬慰大會就變成了對森蓮的哀悼大會。期間幾個小輩偷偷過來看了,嚇得當下便把腦袋縮了回去,到了很晚,才硬著頭皮過來把各家的長輩給扶走。
等到第二日,一群老東西你看我我看你,怪不好意思的,但想想誰也彆笑話誰,大家都一樣。
隻是到底還是忍不住感歎。
旁人或許理解不了,但對他們而言,森蓮的事卻是一輩子都過不去了。
想想他們這大大小小連帶後代都是沾了她的光才過上好日子,結果她自個兒卻沒個好下場,誰心裡沒疙瘩?
“你說咱們要不要給二姐立個衣冠塚?”森艾提議道。
“不用。”森雪搖頭道:“那個沒意思,人都沒了……”
森星跟著潑冷水:“要立也輪不上咱們,人家兒子都沒開口呢。一群人整日裡沒事乾,淨瞎琢磨。”
“老六你少說風涼話。”森江不樂意道:“合著你如今腰纏萬貫,看不上我們了是吧?”
森海打圓場道:“阿江彆這麼說,阿星就那個脾氣,沒有彆的意思。”
……
兄弟們吵吵嚷嚷,森雪的思緒卻有些飄遠,她想到還年幼的時候,兄弟姐妹之間的感情真沒那麼好。
雖然不是每個人都像六哥那樣清醒現實,但……日子過得那樣艱難,誰都在拚著為未來努力,為自己打算,又哪來那麼多閒工夫糾纏所謂的兄妹情啊?
一家子在一起生活,因著日子艱難,說實話溫情很少,冷漠倒是隨處可見。
但那也怪不了彆人,實在是日子不好過。
如今不一樣了,日子過得寬裕了,不像原來那樣被人看不起,吃的喝的用的也儘有,什麼都不用愁。原來在意的計較的如今都拋開了,倒是原來不在意,覺得不能吃不能喝的感情,如今倒是重視得緊。
否則像家宴這東西,放原來哪裡來這樣的花樣啊,她又哪裡來的時間去糾結阿蓮的死?
她覺得這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而這麼美好的日子,是阿蓮給他們帶來的。
他們如今在這裡日日歡歡喜喜吵吵鬨鬨,阿蓮又在哪呢?
或許是真變矯情了,但卻還是忍不住一次一次去想,卻如何也想不開,不甘心,惦記著,懷念著。
隻恨不得回到大遷徙之前,自己也能硬氣一次,和兄弟姐妹們一起強壓著阿蓮,讓她跟他們一起來到新世界。
便是要死,便是要殉情,又如何要隔著一個位麵?
至少死在大家麵前,不要讓大家惦記她的時候,連上個墳都做不到。
讓人心酸得不行,懊悔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