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時問:“這一路上你們都碰到過什麼顏色?”
宋晴嵐:“黃色、藍色、紫色、綠色、紅色。”
和他見過的一樣,都隻有五種顏色嗎?
季雨時想了想,問:“哪種顏色最多呢?”
這題段文會:“綠色和藍色更多,紅色是最近才開始碰到的。”
季雨時打開通訊器,在空中畫了一個立方體,然後選擇了紅色的筆:“我和路上遇到的穿越者,都是紅色的數量更多,慢慢地才出現了綠色和藍色,然後我們在這裡遇到了,這說明我們在一個交集點附近,並且正好朝同一個點聚攏。”
季雨時先在立方體的一麵畫上了紅色,然後在臨近的兩麵畫上了藍色、綠色。
眾人都安靜地看著他分析,看著他臉上被投影投射出幾種色彩。
這是隊友們熟悉的季雨時。
季雨時思維很清晰,一麵塗畫一邊說:“已知從紅色去黃色會死亡,從綠色到紫色也會死亡,假設,紅色的對立麵是黃色,而綠色的對立麵是紫色,那麼現在就是這樣一種布局。”
全息投影中的立方體被塗上了顏色。
除了顏色未知的一麵與藍色對立,布局一目了然。
“我的設想是,就像現實中魔方一樣,而從一個顏色去到對立的顏色是不可能成立的。”季雨時說,“從一個相鄰的顏色去到另一個相鄰的顏色是安全的,如果我們要在這裡穿行,那麼我們就得避免去到與當前顏色對立的房間。”
段文驚了:“我們要怎麼選?”
宋晴嵐思忖:“你的意思是,我們得排除顏色相同但有時間差的房間,還要同時排除與當前顏色對立的房間?”
季雨時很欣慰有人能馬上get到他:“是的。”
三人都沒有說話。
季雨時得給他們一點消化的時間。
安靜中,林新闌再次出聲:“那我們這一路都是靠著相同顏色的房間走過來,竟然沒有遇到季顧問說的時間差,還毫發無損,果真是運氣爆棚了。”
大家都聽得出這是一種委婉的質疑。
對不了解季雨時的人來說,季雨時來的時間很短,且隻是在一個房間裡待了十幾個小時,就大膽地做出了這種推算,確實是非常天馬行空。
林新闌:“鬥膽問一句,我們怎麼在排除這兩個可能的同時,完成所謂的拚接?”
季雨時:“先找出這些房間的移動規律。”
林新闌:“怎麼找?”
季雨時:“每當有人離開當前房間,當前房間就會移動。很簡單,我們離開房間前記住周圍房間的顏色,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一個一個去試,看看顏色往哪個方向發生了變化。”
林新闌:“然後呢?”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不知不覺間竟有點劍拔弩張的意味。
段文懵了。
這是怎麼了?
宋晴嵐已經走了過去,往季雨時身前一站。
把人擋了個嚴嚴實實。
宋晴嵐習慣性地雙手抱臂,英俊的臉龐在胡子的襯托下莫名成熟了不少,卻還是顯得桀驁又不近人情。
他冷道:“然後肯定是破局了。林隊,我們季顧問告訴你怎麼走才安全已經算是不錯,要怎麼破局還得靠你們自己動動腦子。彆忘了,我們在這個任務裡是競爭對手,彆想著套話。”
林新闌倏地莞爾:“怎麼辦,被你看出來了。”
宋晴嵐:“你要是對剛才的分析有疑慮,也可以不跟著我們走。”
林新闌:“那算了,我還是信一信,跟著你們走吧。”
宋晴嵐不置可否,不太想和他多說話。
轉身看到季雨時從口袋裡摸出一個東西,正在地板上做記號。
季雨時捏著自己從衣服上取下來的拉鏈頭,記號畫奇奇怪怪,既不是數字也不是字母,乍一眼看去叫人難以理解是畫的什麼。
等他畫完拍拍手站起來,段文和宋晴嵐都認出來了。
宋晴嵐有點想笑。
小季同學記仇,差點被套話以後就一絲一毫也不願意透露給林新闌了。
他在地上寫的是大胡子的語言,在平行時空中都瀕危的品種。
“走吧。”季雨時表情如常地說,“先看看周圍的房間顏色。”
他們選擇了有綠色小球的房間繼續前進,那位於他們正上方。
段文先爬上去,趴在洞口等他們,防止房間的門關上害他們再次走散。
大家一個接一個爬上梯子。
“宋晴嵐。”林新闌忽然喊道。
季雨時回頭,看見林新闌坐在地板上伸出手:“拉我一把,我腿麻了。”
季雨時:“……”
他乾脆繼續往上爬。
身後宋晴嵐無情道:“自己起來。”
隻聽林新闌歎了口氣,惋惜道:“唉,朋友一場,我到底是哪裡得罪你了?”
曖昧的氣氛陡然攀升。
季雨時想起了李純形容林新闌的那些話,看來算不上太誇張。
他爬上新的房間,繼續用拉鏈頭在地上做記號,兩耳不聞窗外事。
麵前卻出現了一雙穿著黑色短靴的腳。
宋晴嵐在他身旁蹲下來,乾咳了一聲,然後低聲對他說:“那個什麼,林新闌來自一年前。”
一年前。
季雨時停住了手,他沒抬頭:“是來自對你告白、然後害你有了PTSD之前?”
PTSD?
誰給這件破事取的這麼個名兒?
時機、場合都不對,宋晴嵐不知道如何解釋這件事:“……”
季雨時終於抬頭了。
他看著胡子拉碴的宋晴嵐,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很是平靜,啟唇道:“不改變過去,不談論現在,放心,我不會告訴林隊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