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兩個。
而季雨時根本還沒還是做標記。
林新闌問:“是不是那些人發現我們整蠱他們,故意留下來標記來誤導我們?”
除了這個,林新闌想不到其它可能。
如果他們之前已經來過這個房間,地板上怎麼可能有兩個相同的標記?
“不是。”季雨時摩挲著地板上的刻痕,然後說,“這是我刻的,我不會認錯。”
林新闌:“你這麼肯定嗎?或許他們模仿你的筆跡。”
季雨時又說了一次,語氣篤定:“我不會認錯。”
詭異的一幕讓兩人都背後發涼。
這要怎麼解釋?
“這是我們去過的第九個和第十個房間。”季雨時指著兩個符號分彆說,“這是藍色的慢速房間,這是和它緊鄰的那個藍色房間,也就是我們擲骰子後進入的那個。”
林新闌:“那兩個藍色?你是說這兩個藍色的房間重疊了?”
“我不知道。”季雨時垂著睫毛,一邊說一邊在兩個符號中間做了新的標記。
如果是因為周圍的穿越者變多,原先經過的房間被移動到了現在的房間附近,那麼也解釋不了它們為什麼會重疊。
*
再次進入一個新的房間,身後沒了林新闌的聲音。
季雨時轉過頭,看到林新闌保持著趴在圓洞口的姿勢,整個人一動不動,形成了靜止的虛影。
“林隊?!”
還以為又到了慢速房間,季雨時下意識喊出聲,繼而反應過來——時間差!
雖然圓球的顏色不同,但這個房間的時間與他們來時的時間不在一條線上,就像宋晴嵐與他彙合前覺得他們已經經曆過一個星期一樣,時間的不同讓兩個房間的人錯開了。
“嘀——”
房間的圓洞口關閉。
當前的房間裡隻剩下季雨時一人。
季雨時取到懸浮在空中的紫色圓球,果然已經看不見林新闌的身影了。
林新闌所在的房間被移動到了彆的方向。
季雨時默然不語。
這一切都遠超他的意料,完全不在掌控中。
季雨時一個人查看周圍房間的顏色,在檢查到前方的圓洞口時,他怔住了。
他的麵前出現了一個新的房間。
它從來沒在任何地方出現過。
潔白的牆壁,明亮的光線。
和他們所有的想象中都不一樣,這裡不是空的,也不是五顏六色的。
房間中央靜靜懸浮著一顆黑色圓球。
季雨時到達了中心塊。
他拿出自己口袋裡的拉鏈頭,將它扔了進去。
清脆的一聲響,小小的拉鏈頭幾乎難以用視線跟蹤,可是季雨時視力極好,精神高度集中,還是精準地捕捉到了它。它躺在中心塊裡,完好無損。
季雨時踩在梯子上,又朝上方爬了一梯。
心中有個聲音在說,不要進去。
那是他的理智與懦弱在發聲。
如果做錯了,那麼他在這個任務裡就將徹底失敗,他會麵臨死亡淘汰,無法再繼續下去。
如果他在中心塊死掉,那麼隊友將失去他的協助,或許還會失去他的蹤跡,宋晴嵐會不會繼續找他?
但季雨時還是爬進了圓洞口。
他調轉身體,伸出一條腿,踩到了中心塊梯子上的第一條杆。
*
“嘀——”
進入中心塊的一刹那,手中的紫色圓球彈了回去,圓洞門關上了。
季雨時眼前忽然變得黑暗一片,耳邊也安靜極了,不知身在何方。
無光、無聲、一片死寂。
季雨時甚至聽不到自己的呼吸聲。
我死了嗎?
——心念一動,黑暗中亮起了絲絲光線。
驟然,四周迸出絢爛光彩。
季雨時仿佛置身於廣袤宇宙,天無邊,地無際,而他就在一片璀璨的星河中央。
他看清了,那些星光,其實是無數顏色不同的立方體。
它們發著六種顏色的光芒,好似六條彼此縱橫的光線。
遙遠的一幕在季雨時腦中回籠。
天穹學員訓練營中,台上的講解員溫和地做著演示。
她在空中劃出一條閃爍流動的光線:“我國科學團隊發明了天穹。是他們發現了,時間不僅僅是隻有一條線。”
然後,它迸發成了無數條細線。
漸漸與眼前這一幕融合了。
季雨時在那些交錯的光線中行走,一邁開步子,周圍的景象便隨著他的步伐翻轉,不分上下,不分先後。
這些光線似乎被截斷,藍色中嵌入了紅色,抑或紫色中嵌入了黃色……無數個不同顏色的立方體是光線中的突兀的存在,它們存在於不該存在的光線上,交錯著打斷了這些光線的連續性。
季雨時停住腳步。
那些立方體閃爍著,不斷打開不同麵的圓洞口。
他看見不同膚色、不同時代的穿越者穿行其中。
他看見有人死亡、有人絕望、有人周而複始盤旋其中,有人從膠囊艙裡出來,進入了新的房間。
他看見立方體移動位置,不斷變換著組成的方式。
季雨時就像小時候看的那本《時空旅者》圖畫中的穿越者一樣,在蟲洞裡看見了無數個時代。
隨著穿越者的穿行,光線裡有的顏色擠入了新的顏色,而有的顏色在逐漸減少,用一種季雨時沒見過的方式不斷變換著。穿越者們在這些時空的碎片中行走,試圖按照天穹的提示將它們拚接串聯。
任務模式:魔方。
任務目標:拚接。
有人對他說:“會不會像在‘卡俄斯’一樣,所謂的任務隻是字麵上的意思,其實沒有什麼特殊含義,你們知道的,畢竟它隻是個人工智障,沒有什麼高深含義。”
有人對他說:“複原不了就拆掉?”
他驀地明白了什麼。
肩膀上重重一沉,身後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季雨時。”
季雨時一個激靈回頭,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冒著青色胡茬的下巴,然後稍微抬頭,視線撞進了一雙沉著的黑眸中。
身後宋晴嵐、段文,甚至還有一身是血的周明軒,三人也來到了中心塊。
眼前的景象讓眾人來不及寒暄,也顧不上談論其它,各自仰著頭四處觀看。
季雨時眼中流光溢彩,宋晴嵐幾乎立刻就對絢爛的時空光線失去了興趣,不自覺站在他的身側,與他一同抬著頭。
“還挺漂亮。”宋晴嵐懶懶開口,“比起卡俄斯的時空裂縫如何?”
“不一樣。”
季雨時回答道。
在卡俄斯的時空裂縫裡,他曾站在極光下,被經過金屬垃圾山的巨大銀白色星球掠奪了呼吸。被懸空的大海、暢遊的鯨魚濺了滿身海水,被倒垂的雪山寒風吹過,被暴雨淋了個渾身濕透。
一樣的是,站身邊的人。
“可能隻有咱們這份工作能見識到這種景象了。”宋晴嵐說,“高級觀光票,還是限量的。”
季雨時轉過頭來說:“我知道這裡是怎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