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製服 你天生是吃這一口飯的!(1 / 2)

許嵩嶺衝趙向晚點了點頭:“大膽假設,小心求證,你能這麼想,很好。我們先前也考慮過這個可能性,隻是在調查走訪中並沒有鎖定女性嫌疑人。”

他又轉頭教訓朱飛鵬:“刑偵過程中最忌諱慣性思維!前年3·24案件你忘記了?那個殺人分屍的難道不是女人?”

朱飛鵬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脖子:“是!許隊。”

這一路上,就是許嵩嶺說、趙向晚聽,漸漸地案件的整個輪廓在趙向晚的腦海中越來越清晰。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港台歌曲、內地金曲紛呈,卡拉OK廳在城市非常流行。拿著話筒,對著一方電視屏幕,跟著錄像機裡播放的MTV高歌一曲,身邊燈光搖曳、舞池裡舞姿翩翩,這樣的燈紅酒綠怎能不讓經曆過文化荒漠的年青人向往?

作為星市最豪華的大歌廳之一,汪乾坤開的三家豔陽卡拉OK廳都在學校、工廠等年青人最密集的地方。

除了十幾個小包廂可以自娛自樂之外,外麵的大廳配有燈光閃爍的舞池,一支七、八個人組成的樂隊隨時可以點歌伴奏。

危麗麗和辜曉玲正是豔陽歌舞大廳的常客。

兩個女孩正值花一樣的年齡,歌唱得好、人長得好,危麗麗高挑豔麗,辜曉玲清純如水,在豔陽很有名氣,漸漸和老板汪乾坤混熟,唱歌、喝茶、點零食都不收費,偶爾遇上有客人送花還能分成。

歌廳裡為了方便那些聽歌的客人,會準備一些紮成一束的便宜塑料花,十塊錢一大捧送到台上,給心儀的歌手送花,也就是玩個熱鬨勁兒。

危麗麗和辜曉玲原本隻是因為喜歡唱歌所以才來卡拉OK廳玩,漸漸喜歡上大廳的鮮花、讚美與奉承,等到發現唱歌不僅不用自己花錢,還能賺到錢時,更是流連忘返,沉迷其中。

這裡沒有機械的工作、枯燥的學習,沒有父母的訓誡、老師的批評,隻有美妙的音樂、形形色色的男人,還有誇獎、認可、掌聲與鮮花,怎麼看都比單位、學校好,因此危麗麗和辜曉玲一年365天,恨不得300個晚上都到豔陽歌舞廳來玩。

危麗麗很享受汪乾坤的追求,雖然這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有老婆孩子,但他有錢、大方,人前人後給足她麵子,極大的滿足了她的虛榮心。

兩人結過一段露水姻緣之後,汪乾坤又轉向追求辜曉玲,這讓危麗麗很不高興。兩女一男的戲碼上演半年,吳勝力的到來迅速扭轉了局麵。

吳勝力是汪乾坤請來的駐店歌手,長得像流行歌星費翔。87年春晚費翔一首《冬天裡的一把火》燒遍大江南北,而吳勝力的卷發、高個、白皮膚、深眼窩正好合了當下的審美觀,一來就受到所有客人的熱捧。

危麗麗、辜曉玲也被他迷住。

吳勝力桃花運旺,向來是來者不拒,麵對兩個女孩的青睞,他享受其中,先後與兩人都有了夫妻之實,嘴上甜言蜜語實則沒半點落到實處。

兩男兩女就這樣糾葛了半年之久,直到兩個女孩突然消失,這才終止這段鬨劇。

說到這裡,許嵩嶺顯然很有些看不慣這些桃色糾紛,嗤笑一聲:“兩個女孩消失了半個月,吳勝力、汪乾坤卻連找都沒有找過,要說不是他倆中間一個殺的人,我是不信的!”

朱飛鵬補充一句:“說不定是兩個人合謀。”

趙向晚有些不解:“殺人動機呢?吳勝力左擁右抱、汪乾坤花錢買情,大家你情我願,怎麼會動了殺念?”

許嵩嶺萬萬沒想到,才十八歲的趙向晚竟然說得出來“左擁右抱、花錢買情”這樣的話來,沒來由地一陣心虛,害怕周巧秀責怪他帶壞了學生。

他右手握拳放到唇邊,重重咳嗽一聲:“那個,你還小,不懂得男女之間最容易因愛生恨,尤其是這種畸形的三角戀愛。”

說完這句話,許嵩嶺思索了一下,趁機對年青人進行嚴肅教育,“所以,女孩子要潔身自好,不能太虛榮。”

趙向晚知道他是好意,很認真地點點頭,隨即將話題轉到殺人案:“汪乾坤的家人你們調查過嗎?”

許嵩嶺:“汪乾坤1950年生人,老家在嶽州縣茅葉鄉,和老婆曹彩雁同鄉,生有兩女一兒,大女兒18歲,二女兒16歲,小兒子10歲。他老婆我們都見過了,胖乎乎的,見人一臉笑,就是個老實憨厚的農村婦女。”

朱飛鵬啐了一口:“家裡三個孩子還在外麵花天酒地,這個汪乾坤不是什麼好東西!”

許嵩嶺:“這樣的暴發戶,道德感幾乎為零。農村出來打工,不到十年時間在星市立下腳,連開三家歌廳,手底絕不乾淨。”

朱飛鵬:“就算不是他殺的人,老子也要把他的底查個一乾二淨!”

“啪!”

許嵩嶺抬手在朱飛鵬後腦重重拍了一記,沒好氣地說:“你跟誰充老子呢?”

朱飛鵬一縮脖子,求饒道:“許隊,我錯了我錯了。”

趙向晚沒有在意他們之間表達親近的打鬨,繼續追問:“吳勝力的家人呢?”

許嵩嶺:“吳勝力的父母都是湘省農村人,家裡兄弟姐妹六個,根本沒人管他。他83年招工進到星市火車站機務段,當上機修工,後來因為長得俊、歌唱得好,辭職出來跑穴賺錢。”

“兩名死者與吳勝力、汪乾坤分彆有什麼矛盾?”

聽到這個問題,許嵩嶺與朱飛鵬對視一眼。許嵩嶺估計是怕汙了趙向晚的耳朵,半天沒有吭聲,在心裡琢磨著怎麼措辭才合適。

生於鄉野、長於鄉野的趙向晚,因為過早擁有讀心術的緣故,遠比許嵩嶺想象中的成熟。或許許嵩嶺覺得她隻有十八歲還太小,覺得提及同居、打胎這類字眼不合適,但趙向晚卻早就聽得耳朵長繭子。

她歎了一口氣,抬眸與許嵩嶺目光相對,聲音平靜淡定:“許警官,我是刑偵專業的學生。”

許嵩嶺聽懂了,苦笑著將緣由說了個一清二楚。

大致就是:辜曉玲與吳勝力同居懷孕,如果被學校發現肯定要開除,歌廳的客人說她在臨死前一段時間經常與吳勝力爭執,大約是要錢打胎,可沒想到吳勝力又轉過頭和危麗麗打得火熱,根本不肯給錢。辜曉玲曾怒極攻心說要殺了他們這對狗男女,不排除吳勝力先下手為強。

至於汪乾坤……他給了辜曉玲一千塊錢陪她打胎,趁火打劫占了她的身子。四個人的關係非常微妙,上一秒愛得要死,下一秒卻又恨不得弄死對方。

聽到這裡,趙向晚說:“如果死者隻有辜曉玲或者危麗麗一個,那吳勝力、汪乾坤都有殺人動機。可是,在這樣的四角關係中,同時殺害兩名女性邏輯性說不通。”

朱飛鵬:“也許本來隻想殺一個,可是暴露了沒辦法隻好把另一個殺了。”

趙向晚搖搖頭,心裡並不認同。如果是激情殺人,何必砍頭?像這種斷頭拋屍案,不是深仇大恨就是窮凶極惡,很少發生在男女情感糾葛之中。

不過她聰明地沒有再說話。眼前這兩人都是刑偵專家,經驗豐富,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不會來找她這個大一新生。等到見了嫌疑人,聽聽他們心中所想,自然就能知道結果。

警車開進星市公安局。

辦公室走廊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夾雜著好奇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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