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嵩嶺在腦中迅速計算時間。酒店普通客房層高三米,每層按20個台階,底下三層為餐廳、宴會廳,層高五米左右,每層33個台階,中速下樓1秒一個台階,從屋頂走下來,隻需要六分鐘……如果真是綁架,在季錦茂反應過來之前走樓梯離開是沒問題的。
假如季昭已經離開酒店,那問題便複雜了。
朱曼凝說:“十六樓是客房,為了防止普通客人走樓梯到十七樓會所,樓梯口設置了鐵柵欄,需要用鑰匙打開。”
許嵩嶺:“誰有鑰匙?”
朱曼凝回答:“我有一把,管家馮姐有一把。另外,樓梯拐角處有劈斧,如果緊急情況需要疏散,可以劈開鎖頭。”
許嵩嶺:“有沒有開鎖痕跡?”
朱曼凝回答:“不知道,洛一輝在頂樓找了一圈沒發現季昭和段勇便直接下來通知季總,我想到小鵬在這裡吃飯就趕緊過來了,還沒來得及上去查看。”
朱飛鵬說:“有沒有可能,使用裝備把人從屋頂運下去?”
許嵩嶺當機立斷:“走!到樓頂看看。如果使用裝備運人,現場必定會留下痕跡。”
雖然是休假期,但麵對突發事件,警察職責驅使著許嵩嶺迅速接手,開始有條不紊地指揮底下幾個兵。
“朱飛鵬,趙向晚,你們和我一起上樓頂。”
“是!”
“何明玉,打電話到局裡,讓人派警犬過來。”
“是!”
“劉良駒、艾輝一組,調查酒店顧客。”
“是!”
“黃元德、祝康一組,調查酒店員工。”
“是!”
剛剛還在包廂吃飯、擼起袖子拚酒玩笑的所有刑警,全部進入工作狀態,挺起胸膛回應著隊長的命令。
四季大酒店的頂層視野異常開闊。
九十年代初高層建築少見,十七層樓的四季大酒店在一堆六層磚混建築中如鶴立雞群。
四季大酒店的屋頂被大片大片草皮覆蓋,花木參差、籬落疏疏,不知道是什麼花布滿竹架,呼吸間花香撲鼻,仿佛置身於花園裡。一棟占地兩千平方米的白色建築位於花木之間,西南麵則是一個碧波蕩漾的遊泳池。
朱飛鵬雖然家裡有錢,但也隻是小富,看到在屋頂建花園彆墅的豪闊氣派,不由得張大了嘴,暗自咋舌:季家可真有錢!
許嵩嶺戴上白手套,細細查看屋頂露台邊沿、頂層所有房間的窗戶,鬆了一口氣:“沒有吊索痕跡。”
再走到樓梯口,彎腰拉了拉鐵柵欄上掛著的鎖頭,許嵩嶺轉過頭來:“沒鎖,這道鐵柵欄打開過。”
季錦茂雙手捏得死死的,指節泛白,顯然內心十分恐慌。
【門沒鎖!季昭走樓梯下去了?他在哪裡?兒子雖然不說話,但其實什麼都懂,他隻是不喜歡和旁人接觸。他很乖、很溫暖,從不麻煩彆人。天殺的!到底是誰把他帶走?他們要做什麼?】
他迅速壓住自己的恐慌,大聲道:“馮媽呢?鑰匙在哪裡?為什麼這道柵欄沒有鎖!”
所有人都在尋找季昭,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一點線索都沒有。
仿佛季昭是一片羽毛,隨風而起,再也尋不著了。
趙向晚站在一旁用心觀察著。
廚師一直在廚房和工人房活動,保潔人員也隻敢在季昭離開時做清掃工作。他們見到警察都有些害怕,雖然聲音顫抖,但說的都是實話,在季昭消失之前沒有見過他。
吃了感冒藥有些迷糊的管家馮媽來得晚一些。
馮媽說:“我感冒了,不敢靠近少爺,一直在屋裡不敢出來,我什麼都沒看見。鑰匙在我口袋裡放著呢,沒有拿出來過。鐵柵欄拉開過?沒有上鎖?我不知道啊。我病了,什麼也不知道。”
眼角微紅、帶著淺淺淚痕,時不時打著嗬欠,這是渴睡人的典型表現。
說話帶著鼻音,眼神有些飄忽,視線一直不敢與許嵩嶺對視。
態度恭謹,但雙手抱於胸前,腳尖內扣,整個人處於防禦狀態。
這個人,有問題。
趙向晚沉下心來傾聽她的心聲。
【憑什麼季昭那個殘廢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屁事沒有私人醫生上門檢查,可是我就隻能伺候人,生病了隻能吃了藥硬扛?不見了就不見了唄,他悶頭悶腦地在酒店裡頭逛一逛怎麼了?搞得這麼大陣仗,害得我從床上爬起來應付警察!】
時間不等人,趙向晚上前一步:“許隊,這個人我來問吧?”
許嵩嶺看了她一眼,點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1]引自《公安機關查找疑似被侵害失蹤人員信息工作規定》
另:失蹤人口立案標準一般情況下都是24小時作為時間限製的,但如果有證據證明對方可能人身安全有危險,或者說是對方可能會受到侵害,隨時可以向公安機關報案的,這個不受時間限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