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翟欣蓮 不知道,沒有問,沒有。……(1 / 2)

九零之讀心神探 胡六月 18420 字 8個月前

戴敏麗、薑遇春、翟欣蓮。

趙向晚在心裡默念這三個名字。

賈慎獨曾在內心說過:年輕時不懂事的確親自動手殺過三個。

戴敏麗應該是賈慎獨親手所殺, 算一個。

嫁禍薑遇春,薑遇春被判處死刑,間接被殺, 不算在那三個之內。

翟欣蓮表麵上是失蹤, 實則被殺埋屍老屋茅廁, 算一個。

還有一個是誰?

是不是施桐?

憤怒、疑惑、煩躁……各種負麵情緒湧上來,趙向晚深吸了一口氣, 轉過頭看向一直守在角落專注畫畫的季昭。

季昭感受到趙向晚的目光,放下手中畫筆, 走到她身旁。

小雲雀在枝頭嘰嘰喳喳地叫著,大樹枝繁葉茂, 樹下綠草如茵、野花盛開, 季昭的世界平靜而祥和。

【怎麼了?】

清潤的少年之音, 讓趙向晚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

趙向晚衝季昭笑了笑:“我沒事。”就是想看看你, 才能舒緩世界罪惡所帶來的焦躁。

【那我陪著你。】

季昭從桌上拿過一張A4白紙、一支炭筆, 拖開趙向晚身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季昭衝顧之光伸出手。

【給我一張照片。】

顧之光眼前突然出現一隻修長、白皙的男子手掌, 第一反應是:媽呀,這手也長得太漂亮了吧?第二反應是張大嘴:“你要什麼?”

趙向晚替季昭說話:“他要你給他一張照片。”

顧之光一頭霧水:“什麼照片?”

【不管是誰的, 嫌疑人的、被害人的, 都可以。】

季昭的回答準確而利索,頗有點趙向晚的風格。

趙向晚嘴角微微上揚, 看著顧之光,重複季昭的話:“不管是誰的,嫌疑人的、被害人的,都可以。”

顧之光終於反應過來,“哦、哦”了兩聲, 從資料袋裡取出幾張照片:“我從學院資料室搜羅了幾張,裡邊有賈慎獨教授的個人照,還有他帶學生出去實習的工作照,看到這個小小人影沒?那就是翟欣蓮,至於生活照……沒找到。”

季昭接過照片,目光專注,仔細觀察。

顧之光不太懂季昭的工作方式,好奇地問:“刑偵畫像師,一般都做些什麼工作?根據照片畫人像嗎?還是根據口述畫人像?那些通緝令上的懸賞照片,就是刑偵畫像師畫的?”

趙向晚的回答很簡短:“為了破案,什麼都畫。”

季昭運筆如飛,不一會兒一張賈慎獨的個人肖像圖便出現在紙麵上,再塗了幾筆陰影,整個人便活靈活現起來。

顧之光湊近看了看,嘻嘻一笑,比劃著自己的臉:“他這裡、這裡還有青春痘留下的印記,坑坑窪窪的很難看。我聽說,賈老師以前滿臉青春痘,比現在醜多了,他追求過不少女孩子,都沒有人接受他。”

季昭看了他一眼,輕輕點了幾筆,賈慎獨的形象愈發生動起來。

朱飛鵬哼了一聲:“醜人多作怪!”

翟欣蓮的照片實在是太小,季昭隻能依靠放大鏡仔細觀察,然後快速畫出一個瘦弱、清秀的女孩子。

顧之光看看照片,再對比季昭的肖像畫,嘖嘖稱奇:“這也太像了吧?不僅僅是形似,關鍵是神似,隻要是見過他的人,一眼就能憑這張肖像認出他來。天才畫家,果然了不起!”

祝康對這個案件很感興趣,問顧之光:“除了戴敏麗、翟欣蓮這兩個,還有沒有其他可疑的受害人?”

朱飛鵬也想起來三天前施啟燕跳樓事件之後群眾的議論:“哦,對了,那個差點自殺的研究生是什麼情況?”

顧之光拿出第三份資料:“這是86級的一名研究生汪勇,男生,父母是湘省扈陽縣中學的老師,他家裡三個孩子,他是老二。剛上了半年學,寒假期間回家後突然就割腕自殺,家裡人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問他他又不說。後來他父母沒辦法,隻好辦了退學手續,給他在縣建委找了個工作。”

朱飛鵬問:“為什麼自殺?學院這邊沒有調查過嗎?”

顧之光說:“學院背後肯定有人議論,不過沒有可以拿到台麵上的證據。我就這麼一說,你們也就這麼一聽啊。”

祝康看出來了,這個顧之光是個話癆,而且很容易歪樓,於是催促道:“快說。”

顧之光說:“汪勇長得很帥,一進學院便引來不少女生垂青,賈慎獨對他特彆嚴厲,布置了一大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這讓汪勇很崩潰。估計是因為害怕被導師批評,所以自殺了吧?”

何明玉覺得不可思議:“不會吧?老師批評幾句就自殺?”

趙向晚搖了搖頭:“想想施啟燕。”

所有人一下子沉默下來。

是啊,不要小看了語言的殺傷力。俗話說得好,好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尤其是老師對學生的批評與指責,很容易擊潰學生的自信與認知,讓學生產生自我懷疑,進而自我否定、自我厭棄。

還有些老師,會當著全班同學的麵批評、孤立某個學生,讓學生在一個被集體拋棄的環境下生活,那種被拋棄的恐懼感會讓學生產生厭世的念頭。

看來,賈慎獨是個語言暴力的高手。

顧之光說:“目前我了解到的,就是這三個人,彙報完畢。”

隻有“三人”?聽著簡直觸目驚心。

披著教授的外皮,做的卻是禽獸的事。

如果不是趙向晚無意間聽到賈慎獨的心事,恐怕這些人、這些事都會被曆史的長河所衝刷,直至被所有人遺忘。

趙向晚忽然想起一件事,詢問道:“施桐跳樓是什麼時候?”

顧之光記性好,迅速回答:“路芝英說的是1980年,但我查了一下,她說的應該是老曆年,實際上施桐跳樓是1981年1月23日,老曆臘月十八,星期五。”

趙向晚再問:“翟欣蓮坐火車回家,具體是哪一天?”

顧之光想了想:“說是1980年寒假,但學校按照學年計,是1980-1981學度度第一學期的期末,學校1981年1月15號放假,翟欣蓮買的是1月17號的火車票,一早出發離開宿舍,這一點宿舍同學可以證明。她家裡人是老曆臘月二十三號,也就是北方小年前一天,1月27號才聯係學校發現翟欣蓮失蹤。”

趙向晚站起身,拿起粉筆在小黑板上寫下時間點:“翟欣蓮17號的火車,隨即失聯,施桐23號跳樓,中間隻相隔了六天,如果都與賈慎獨有關的話,那他們的死亡有沒有可能有關聯?”

這個猜測很大膽,因為什麼證據都沒有。

唯一有關聯的,是施桐、翟欣蓮都與賈慎獨認識。施桐是賈慎獨的師兄,翟欣蓮是賈慎獨的研究生。

翟欣蓮在1981年1月17號一早出發乘坐火車,前往老家:一座西北小縣城,她的火車終點站是長安市,到了長安之後轉乘長途汽車再回老家。

施桐是1981年1月23號中午,在設計院午休期間獨自上樓,然後跳樓身亡。

這裡有太多的疑問。

1、施桐跳樓那一天,樓頂有沒有可疑的第三者腳印?有沒有目擊者?究竟是他殺還是自殺?

2、施桐與賈慎獨關係怎樣?施桐跳樓之前有沒有聯係過賈慎獨?兩人之間是不是發生過爭執?賈慎獨有沒有在設計院出現過?

3、如果說翟欣蓮的確買好了回家的火車票,為什麼沒有給家裡發消息?她出發之後是否順利上車?中途有沒有下車?有沒有遇到熟人?賈慎獨是否真的不了解她的行蹤?

想到自己聽到的心聲,趙向晚有理由懷疑,施桐是被賈慎獨親手殺害的三個人之一,否則不會對施啟燕那麼大的惡意;而翟欣蓮已經被賈慎獨殺害,並埋屍在老家茅廁下麵。

老家?

趙向晚腦中靈光一現,問道:“賈慎獨老家在哪裡?”

顧之光回答:“鄂西北昌漢縣麻源鄉賈家村。”

“坐火車怎麼走?坐哪一趟火車?”

祝康拿出老早以前的列車時刻本快速翻找起來,幾分鐘之後抬起頭來:“八十年代初的火車大都是綠皮車,坐火車的話,有這、這、這幾趟列車可以選擇。先到宜嶺站下車,坐長途汽車到昌漢縣,步行大約三個小時到達村裡。”

趙向晚問:“翟欣蓮坐的那趟車,到不到宜嶺站?”

祝康翻了翻,眼睛一亮:“到!翟欣蓮坐的是從羊城到長安的火車,宜嶺是中途站。”

重案組的刑警們立刻意識到了問題,朱飛鵬迅速提問:“1981年1月17日那一天,賈慎獨在做什麼?顧之光剛才有提到,賈慎獨寒假他回了趟老家,並沒有做項目,那他是哪一天回的老家?坐的哪一趟火車?有沒有同行者?有沒有人證?”

這個問題問得很好,但目前到哪裡找到答案呢?

半晌,何明玉回答說:“1981年的人口失蹤案,應該也是一元路派出所管。那裡的檔案管理有點混亂,不如金蓮湖派出所搞得好,不知道找不找得到。昨天我們去調查的時候,負責的老民警沒有提到這個案子,估計認為學生在火車上被拐,與賈慎獨沒關係,所以印象不深。”

顧之光舉手道:“我們學校保衛處那裡應該有記錄,我可以問一問。”

朱飛鵬指著電話:“趕緊問。”

顧之光認命地走到電話機旁,開始撥打學校保衛處的電話。一番溝通之後,顧之光掛了電話:“他們說這事要找已經退休了的餘處長,我等下過去問。”

調查取證本就麻煩,要不停地找人、不停地問,時間過去這麼久,有些知情人已經退休、離職、甚至死亡,舊事重提,還真是難。

朱飛鵬道:“這一點必須要弄清楚。如果賈慎獨也是1981年1月17日出發坐車,那他有可能與翟欣蓮是同一趟火車。隻要能夠找到那個時間段他與翟欣蓮有接觸,並且隱瞞下來,那他就是犯罪嫌疑人。”

趙向晚突發其想:“有沒有可能,施桐也在這趟火車上,或者在火車站遇到過這兩人?”

越想越覺得可能:施桐經常出差在外,火車上、火車站遇到賈慎獨與翟欣蓮在一起,隨意問了幾句,然後分手。施桐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但賈慎獨殺人之後做賊心虛,於是在事發之前趕回星市,推施桐推下樓之後匆匆離開,神不知鬼不覺。

這樣一來,殺人動機有了,施桐被謀殺的原因便找到了。

所有人都興奮起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有跡可循。

雖然火車票並非實名製,但總會留下痕跡。雖然賈慎獨的行蹤現在很難追尋,但總會被人看到。他是當地名人,回老家的時候會被人看見,有沒有帶翟欣蓮,1981年1月底做了些什麼,一定有人記得。

隻要細細搜索,總會找到蛛絲馬跡!

高廣強站起來:“我馬上找咱們許副局長彙報,重啟案件調查。咱們就以翟欣蓮失蹤案為突破口,開始偵查。”

重案一組的行動力向來迅速,很快就定下了下一步方案。

祝康、艾輝前往翟欣蓮老家;

高廣強、黃元德前往賈慎獨老家;

朱飛鵬、何明玉前往一元路派出所尋找案卷檔案,尋找所有與翟欣蓮失蹤案、戴敏麗被殺案有關的資料;

趙向晚則和顧之光一起,前往湘省大學保衛處、施啟燕家中了解情況。

季昭則安心駐守重案一組,拿著大家提供的照片,開始畫賈慎獨、戴敏麗、薑遇春、翟欣蓮的肖像。

每個人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在去學校的路上,顧之光好奇地問趙向晚:“你讓他畫這些有什麼用?”

趙向晚微笑不語。

有什麼用?季昭畫的圖讓人印象深刻,比照片更有震撼感,對尋人一定會有所幫助。

顧之光非常熟悉湘省大學,因為開偵探社的緣故,他與保衛處的領導、職工關係都處得不錯。隻不過一個電話,便打聽清楚當年負責戴敏麗被殺案、翟欣蓮失蹤案的人是餘衡,現已退休,住在學校家屬區五區六棟。

從湘省大學的大門走進來,前麵是教學區,後麵是家屬區,中間有商店、郵局、銀行、書店等配套設施。

上次匆匆過來解救施啟燕,趙向晚根本沒有時間認真欣賞湘省大學的美,這一回時間充裕,又有話癆顧之光走在身邊,這才真正領略到這所百年名校的美。

北靠桂子山,道路寬闊平整,道旁梧桐繁茂,遮天蔽日,一進學校,氣溫瞬間低了兩度。學校南低北高,順著南北方向的道路看去,能看到高高的桂子山青翠欲滴。

建築古樸大方,山牆爬滿藤蔓,形成一幅幅天然的、美麗的牆畫。

顧之光感歎道:“我們學校建築學專業全國聞名,我當年考進來的時候特彆自豪。隻是……後來有點不務正業,一天到晚琢磨偵探小說、開偵探社,專業水平不太行,慚愧。”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