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盛載中 我們家裡,我爸的權威至高無上……(1 / 2)

九零之讀心神探 胡六月 19491 字 8個月前

接到報警, 案發現場為繁龍灣彆墅區。

那是季家彆墅所在的片區,上風上水之處,北有望嶽山矗立, 南有清泉溪流淌, 小區內環境優美, 花木繁茂,曲徑通幽。

每棟彆墅相隔較遠, 私人空間很大。

彆墅區一共隻有十棟彆墅, 有專門的公司負責物業管理, 無論是園林綠化、保潔、保安都做得非常到位, 能夠進入這個彆墅區的, 都是星市頂級的富豪。

報警的人, 是盛承昊的妻子,謝纖雲。

轄區派出所民警已經過去, 重案組第一拔到達。

聽說死者是盛承昊, 趙向晚有些吃驚,也有些遺憾。

這個盛承昊, 雖然就個人情感上來說, 她並不喜歡, 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能夠從計算機研究中心辭職下海, 創辦公司,推廣計算機、數據庫的應用,對社會的貢獻還是蠻大的。

趙向晚原本打算找機會和許嵩嶺說說, 在星市公安係統推廣計算機的應用呢,沒想到她還沒開口,盛承昊便死了。

到達繁龍灣彆墅區, 盛宅外圍已經拉起警戒線,一群身穿製服的保安守在入口處,周邊住戶有人站得遠遠的,悄聲議論著。

趙向晚一眼便看到季昭的奶奶,周芳溪老太太。

老太太雖然出身鄉野,但在城裡住久了,居移氣、養移體,周芳溪心寬體胖、慈眉善目,看上去很有幾分富貴老太君的模樣。她看到趙向晚,眼睛一亮,快步過來,悄聲問:“出了什麼事?”

同樣都是農村長大,趙向晚與樸實的周芳溪相處愉快,看到這個胖乎乎、笑眯眯的老太太,她也報以微笑:“沒事兒,您先回去休息,彆湊這個熱鬨。”

周芳溪眨了眨眼睛:“怎麼可能沒事兒,你在這裡,就說明出了大事。我聽鄰居們說了,盛家彆墅死了人,是誰?”

【會不會是盛老虎把他老婆打死了?上周小謝還報了警的。】

聽到盛老虎這個稱呼,再聽說謝纖雲上周報了警,趙向晚默默將這份信息記下,壓低嗓子道:“奶奶,我們有紀律。”

季昭全家都非常支持趙向晚的工作,周芳溪一聽這話,立馬點頭:“好好好,那我不打擾你工作。”她還不忘和重案組其他幾個揮手致意,這才退回去。

高廣強一邊走一邊微笑:“季昭奶奶挺有意思。”

劉良駒也感歎一句:“先前許局長不同意,我們也有些不理解,你為什麼願意和季昭談戀愛。現在來看,真的挺好,季昭對你真心誠意,他家裡人又都懂道理,那麼支持你工作。”

趙向晚笑而不語。

朱飛鵬問:“向晚,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趙向晚落落大方:“過完年吧,我到時候帶季昭回一趟老家,見見我大姑。我家的情況你們也是知道的,家裡長輩我隻認大姑一個。”要結婚,儀式感還是得有的。

朱飛鵬笑著衝她拱了拱手:“恭喜恭喜,那我們就等著吃你的喜糖了。”

祝康、艾輝幾個也跟著湊趣,趙向晚道:“放心,會請你們吃飯。”

不僅有喜糖,還有喜宴?

重案組的人都高興起來。

隻可惜這股高興的勁,沒有維持兩秒。

剛踏進彆墅大門,一股難聞、惡心的氣息頓時讓大家的心向下一沉。

這是屍臭味。

人至少死了一天。

難怪保安都站得遠遠的,這樣的味道誰願意靠近?

屍體在一樓書房。

書房鋪著淺灰色樺木地板,滿牆的書櫃,書櫃裡滿是書籍。一張大書桌,桌上擺著一台最新款的個人電腦,主機擺在右下方,屏幕與鍵盤就擺在桌上。桌上也整齊地擺著一撂厚厚的專業書,掃過一眼全是英文原版。

這是一個真正讀書人的書房,不是那種暴發戶裝有文化、擺看的書房。

前幾天才見過的、意氣風發接受親朋好友恭維、賀喜的盛承昊,此刻正倒在書桌旁,臉朝下,右手捂著胸口,左手向前,右腳繃直,左手彎曲,整個人呈現出一個攀爬的姿態。

鮮血,從他頭部流出,浸濕了地板。

鮮血已經凝固,暗黑色,幾隻蒼蠅在鮮血附近嗡嗡地飛著。

趙向晚戴上口罩、手套、鞋套,細心觀察現場。

祝康負責擺放標識,朱飛鵬負責拍照,艾輝在屍體身旁畫白線,劉良駒取指紋、黃元德采集腳印。

地板上,散落著幾本書箱,不知道是死者掙紮前推倒的,還是爭鬥中故意砸出的。

書房很寬敞,足有一、三十個平方米,擺了書櫃、書桌、電腦之後,依然還有充足的空間可以走動。書桌正對著房門,書櫃則布滿三麵白牆。房門右側有一排陳列櫃,裡麵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獎杯、獎章、獎狀與照片。

陳列櫃沒有櫃門,但一絲一毫的灰塵都沒有,顯然每天都有人打掃。

走近這個陳列櫃,看到照片的主人公、獲獎的主人,除了盛承昊,就是盛載天。

照片上的盛承昊意氣風發,從青年到中年,每一張都透著濃濃的自信,全國明星企業家、十佳創業明星、最誠信企業……可以看得出來,盛承昊的人生處處都是鮮花。

照片上的盛載天從幼兒到少年,粉嘟嘟的小嬰兒,漂亮俊秀的少年,濃眉大眼、自信滿滿,他的獎狀、獎杯、獎章特彆多,小到幼兒園唱歌比賽第一名、小學書法大賽一等獎,大到星市十佳少年、全國數學競賽金獎……五花八門,什麼都有。

父子倆的合影也不少,有盛承昊抱著幾個月大的盛載天,眼裡滿是歡喜;有盛承昊扶著自行車後座,大聲對七、八歲的盛載天說著什麼;有盛承昊與高中畢業的盛載天在校園合影留念。

劉良駒湊過來看一眼,“嘖嘖嘖”了幾聲,“這當爸的可真是偏心眼子,一整麵櫃子,隻有他和小兒子,老婆、大兒子連個人影都沒有。”

朱飛鵬過來拍照,也提出了這點質疑:“怎麼沒有全家福?”

這個疑惑在一樓客廳那裡得到解答。

客廳電視櫃兩旁的陳列隔板上,擺放著全家福。全家人一起旅遊、玩耍的照片,每張照片右上角都標著時間。從1980年開始,四個人每年都會去照相館拍一張合影,看著兩個兒子從一點點高慢慢長大,讓人看著不由得唏噓。

——好好的一家四口,就這樣散了。

現場勘查完畢,高廣強衝趙向晚招了招手,示意她跟在他身邊,與報案人溝通交流。

報警人謝纖雲女士,坐在客廳真皮沙發上,雙手捂臉,淚水從指縫裡默默滲出。麵對警察的詢問,她的雙肩一直在抽動著,顯然正陷入極度痛苦之中。

“是你報的警?”

“是的。”

“什麼時候發現屍體?”

“上午十一點多,我從醫院回來,一開門就聞到臭味,順著味道向上,看到書房門開著,老盛他……”

“當時隻有你一個人嗎?”

“不,我和司機小秦在一起。”

“司機上樓了?”

“啊,沒有,小秦隻是接我出院,回來之後他把車停進車庫,沒上樓。”

“家裡沒有其他人?”

“沒有。這周我先生要去京都出差,我在醫院,家裡沒有其他人。”

“家裡沒有請人嗎?比如廚師、保姆、保潔?”

“沒有,老盛不喜歡家裡有外人。”

“你的兩個兒子呢?”

“最近公司有個項目上馬,載中一直在公司加班;載天……”

謝纖雲眼神忽然有些遊離,猶豫片刻:“載天,他一直在醫院陪我。”

高廣強立刻察覺到不對:“你是哪一天入的院?”

謝纖雲想了想:“6月18號。”

趙向晚那天與同事在四季酒店聚會,無意間看到盛承昊在隔壁包房請客,是6月19號。

難怪那天宴會上的盛載天一臉的不高興,原來是因為他們坐在酒店大吃大喝,為他被保送而歡呼慶賀。可是他的親生母親卻在住院,承受著病痛的折磨。

“盛載天一直在醫院陪你?沒有離開?”

謝纖雲的聲音有些顫抖:“是,他一直在醫院陪我。偶爾,他有時候會出去一下,不過很快就會回來。他大多數時候都在醫院,我請了個護工晚上陪床,他就在醫院旁邊的酒店開了房休息。”

“哪個酒店?”

“天喜樂大酒店。”

高廣強繼續追問:“他沒有和你一起回來嗎?”

謝纖雲搖頭:“辦完出院手續後,小天讓司機先送我回家,他在酒店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盛載天中途有回過彆墅嗎?”

謝纖雲的回答非常迅速:“沒有!”

說過之後,她可能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解釋了一句:“彆墅離醫院有點遠,我病床邊也離不得人。”

法醫夏若斌走過來,在高廣強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什麼。

趙向晚耳朵尖,聽得分明:“死亡時間2-3天,頭部遭受銳器傷,死因需要做進一步檢測。”

今天是6月25日,死亡時間2-3天,案發時間為6月22-23日。這個時間段進出彆墅的人,都有嫌疑。

趙向晚問了一句:“6月18日您曾經報警,因為什麼?”

謝纖雲聽到這句話,身體一僵,慢慢放下捂住臉的雙手。

一張滿是青紫傷痕的臉出現在眾人麵前。

……

這一刹那,辦案人員都明白過來。

謝纖雲苦笑一聲,她的嘴角裂開,雖然已經結疤,但因為這一笑,嘴角一咧又帶來巨大的疼痛,她趕緊收了笑,輕聲道:“都說,家醜不可外揚。可是,被打得狠了,我也扛不住的。”

家暴,又見家暴!

【可惡!總有這樣的禽獸男,壞了我們男人的名聲。】

這道心聲,是朱飛鵬憤憤然發出的。

【唉,可憐的女人。】

這道心聲,是高廣強發出的感慨。

【會不會是因為家暴狠了,扛不住了所以把丈夫殺了?】

這是劉良駒的猜測。

趙向晚認真傾聽著每一道心聲,但奇怪的是,沒有聽到女人的聲音。

謝纖雲的內心,非常非常封閉。

一個字也沒有泄露出來。

趙向晚以前也遇到過這樣的情況。當遭受過巨大的傷害之後,這個人會將自己封閉到一個繭殼裡,這是人類的一種自我防禦機製。

想要打破這個繭殼,需要一定的語言刺激,現在顯然不合適。

高廣強還在繼續詢問:“家裡有沒有財物丟失?”

“應該,應該有吧。”

“有,還是沒有?”

謝纖雲瑟縮了一下,並沒有起身,良久低下頭:“書房我沒敢進。我看到老盛倒在地上,嚇得慌了神,也沒檢查。”

高廣強看了她一眼:“那請你查一下吧。”

如果有財物失竊,那有可能是入室盜竊,被盛承昊發現後將他打死。這樣一來,偵查方向就集中在小區內是否有外人進出這一點。

謝纖雲並不想動,但被逼得沒有辦法,隻得起身,在趙向晚的陪同之下上了一樓,在臥室隨意翻動了一下,怯怯地回答:“沒,沒有丟什麼東西。”

看她這模樣,趙向晚有兩個推斷。

要麼,盛承昊的去世讓她大受打擊,並不關心家裡有沒有丟失財物;

要麼,她早已知道家中沒有財物丟失。

如果沒有財物丟失,那恐怕就是熟人作案,仇殺、情殺?

聯想到剛才提到小兒子的時候,謝纖雲反常的表現,趙向晚問:“謝女士,你知不知道,是誰殺了您丈夫?”

謝纖雲打了個寒顫,雙手抱肩,整個人變得極度緊張,拚命搖頭:“不知道,我不知道。”

很好,趙向晚基本可以判斷,謝纖雲是知情者。

這樣一來,嫌疑的範圍倒是縮小了許多。

不過,這隻是趙向晚的判斷,目前並沒有證據支持。更何況,沒有讀心術的輔助,趙向晚也不能確定。

讀心術的最大作用,是為偵破指明方向。

有時候辦案人員容易被過多的線索所惑,以至於疲於奔命。但如果聽到了犯罪嫌疑人的心聲呢?那就能夠迅速鎖定對象,明確偵查方向。

像三泰路小學的那個案子,如果不是趙向晚無意間聽到曲又哲的心聲,知道簡騰與案件有關,恐怕朱飛鵬他們還在不斷走訪調查死者、死者丈夫的仇家、對手呢。

趙向晚認真觀察著謝纖雲的表情與舉止。

謝纖雲上了一趟一樓再回到一樓客廳,麵對辦案人員時,她整個人處於緊張、恐懼的狀態。

高廣強問:“6月22-23日,你有回家嗎?”

謝纖雲抖了抖肩膀:“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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