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小丫鬟本想著兩人怎麼也該驚異、好奇,亦或者是疑惑吧。
結果戴著冪籬的那個女人,一副了然的口吻:
“這不正巧了,我們專業的。”
小丫鬟又說:“過去也請過不少道長來宅子驅鬼,可是沒有用,甚至大少爺斥資請純靈仙府的仙長,也沒有用。”
“哦?”封苒有興趣了,“純靈的人來也不行啊?”
小丫鬟說:“是啊,所以府裡服侍的人很少。”
“其他人知道麼?”
“大家都心照不宣,不過沒敢讓老太知道,她年紀大了,經不得嚇。”
老太就是老嫗。
封苒又問:“那你怎麼還在,知道有鬼還不跑麼?”
小丫鬟抓抓臉頰,苦惱:“這裡給的月錢多,而且,其實也不是總鬨鬼,就是每個月有那麼幾個晚上,今天正好就是……”
她抖了抖,不敢再說。
封苒說:“那你記住了。”
小丫鬟:“什麼?”
紙儡聲音又嗲起來,報出師門:“我們是小山派,這個問題就包在我們身上。”
靳燎撩起眼尾,瞥封苒一眼。
小丫鬟一看靳燎有動作,朝兩人福福身子:“如此,有勞道長了。”
雖是這麼說,但小丫鬟還是不信。
純靈仙府的人都捉不到的鬼,小山派就能做到?這個門派,她可從未聽聞呢。
到底是貴客,小丫鬟專心領路,沒再說什麼。
本來女客該去西廂房,男客該去東廂房,但老周府許久沒人住,東廂房都是雜物,一時收拾不過來,隻能讓靳燎也住西廂房,就在封苒隔壁。
西廂一共三間房子,封苒和靳燎分彆住在第一二間。
兩個屋子間的牆壁沒有完全封死,留了好大一條縫,所以隔音很差,封苒在房子裡咳嗽一聲,靳燎都聽得見。
昨天睡船上,靳燎睡得那樣舒服,封苒就沒那麼好運,因為船太顛簸、水聲太大、星光太亮等等原因,她熬夜了。
所以她決定勢必補回來。
這一入夜,封苒隔著一堵牆提醒靳燎:
“今晚師姐要睡覺,儂多留意一下哦。”
過了會兒,靳燎的聲音淡淡的:“打包票說要捉鬼的是
你。”明擺著不樂意管事。
封苒:“……”還有沒有點同門愛!
封苒說:“我都把宗門報出去了,反正不是我一個人的事。”
靳燎嗬了一聲,回了句“隨你”,沒再回話。
*
快到子時,正是萬籟俱寂的時候。
都怪靳燎,封苒本來睡著了,卻還得掐著點起來。
子時是凡人界靈力最濃鬱的時候,按凡人的說法,就是“陰氣最重”,這個時辰,很容易滋生點妖魔鬼怪。
她打了個嗬欠,伸伸懶腰,一低頭,就看到床下躺著一個人影。
人影穿著桃粉色的衣服,長發披肩蓋住麵容,她的姿勢詭異扭曲,死前定是經曆極度痛苦的事,露出的脖子上有幾個紫到發黑的指印。
死於掐死。
這應當就是小丫鬟嘴裡說的鬨鬼。
忽的隔壁傳來低沉的術訣語:“四曰金。”
是靳燎在用術法。
封苒:“小師弟,你不是說打包票的是我麼?”
靳燎:“不能讓你給師父的小山派丟人。”
封苒噎了噎,怎麼以前她就沒發現靳燎這嘴巴,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毒裡毒氣的呢。
隻聽靳燎問:“有異常麼?”
封苒圍著躺著的女屍走兩圈,說:“有啊,一個被掐死的鬼,就躺著,一動不動,你那邊呢?”
靳燎說:“房梁上吊著一個。”
封苒後退幾步,通過牆壁上方的縫隙,看到對麵的房梁有一條繩子,就是看不到“鬼”。
紙儡困惑,問:“聽說吊死鬼都是伸長脖子的,小師弟快觀察一下。”滿足滿足師父的好奇心。
靳燎沒搭理她的要求,隻說:“我試著割繩子,金訣卻穿過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