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苒決心找回自己的身體, 向青梅透露去純靈仙府藏書閣的想法。
第二天,藏書閣就給她安排好了。
她看了青梅一眼,青梅也是有苦難言, 指著自己的嘴唇,又比出個割喉嚨的姿勢,看來是對靳燎的黑惡勢力低頭。
所以那晚靳燎出格的動作,也是因為她先前和青梅的對話。
封苒心底歎息。
因為靳燎“占領”純靈仙府, 所以純靈仙府的資源全都是他的, 封苒利用這次機會, 在藏書閣找一些關於奪舍還魂的資料。
畢竟是秘術禁術, 真正記載禁術的書籍,不會大喇喇放在藏書閣,封苒做做樣子,還是看搜魂之術、傀儡之術的書籍。
不知道為何, 在藏書閣裡, 她總有種周圍有人的感覺, 按說藏書閣早就歸靳燎所有,他不會放其他人進來的, 應該是空曠無一人。
可惜以她這副身體的修為,實在感覺不出有誰、在哪個方位、在乾什麼。
她看完一本,就在封麵夾一根極細極細的傀儡線, 隻要有人碰過這本書, 傀儡線會消失。
隔天, 她去藏書閣再拿同一本書, 連著幾本昨天看過的書,傀儡線都不見,有人在她離開後, 又反複查看她看過的書籍。
封苒捏著書籍,皺起眉頭。
今天再拿起一本同種類型的書籍,便從裡麵發現一張白紙。
封苒常年和紙儡打交道,隻需要手指撚撚,就知道這張白紙不簡單。
她手指在紙上畫幾個現形術,便看紙上出現斑駁的字跡:封苒,你徒弟已經入魔,你卻無動於衷麼?你知道他做了什麼事?
來者知道她是封苒,不是“韋杏兒”,封苒把白紙折起來,放進衣兜裡。
她不著急找那個放信紙的人,如果他真的有事,而且真的有本事的話,一定會來找她的。
封苒靠在書架上看書,沒一會兒,就聽到一串腳步聲,她抬抬眼睛,又緩緩耷拉下來,仿佛沒有看到走來的人影。
兩人這幾天相處的時間不多,不得不說,靳燎很會把握這種若即若離的感覺。
他進可在她額上落下輕吻,退又可以連著三四天隻和她打招呼,其他都不談,就是給彼此空間去考慮他提議的事。
而今天是他內心定下的收獲期。
收獲……
封苒略有點煩惱地掐掐掌心,想到等等靳燎可能說什麼,她莫名有點呼吸不過來,心口“咚咚咚”的,一聲大過一聲。
靳燎在她旁邊旁邊,沒有靠很近,兩人之間還有一臂的距離,他問:“在看什麼?”
封苒隨便扯:“嗯……一些術法書籍,太久沒看,忘了。”
靳燎從書架抽出一本書,一揮手,讓原書的字都消失,現在他手下那本書是全白紙,他像是閒來無事般,自虛空一捏,拿出一支毛筆,在紙上寫字。
他握筆的姿勢瀟灑,寫的是草書,也十分快,如遊龍般,沒一會兒就寫完一頁。
他在身邊,封苒滿腦子糨糊,本來也沒心思繼續看書,便偷偷抬起眼睛看一眼。
字是寫得很好,一筆一劃皆有種風骨,何況這字傾注心神,若非有點修為的,很難堪透其中道理。
封苒看著看著就有點發暈,忽然,一隻微涼的手掌虛虛地擋住她的眼前。
她眨眨眼睛,睫毛蹭地刷過他的掌心。
靳燎的聲音像是從遠處飄忽而來,一聲聲砸中封苒的耳膜:“彆看了,會暈。”
她驀地清醒過來,“哦”了聲,拿書遮住自己下半張臉。
好險,她差點忘了這副身體修為不行,所以一直盯著靳燎的字,看得渾渾噩噩。
卻在她這聲“哦”之後,靳燎又開始寫了。
封苒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手上的書,然而毛筆摩擦紙張的聲音一直不斷,她偷偷瞥了一眼,卻不能深看。
靳燎到底在寫什麼?
或許是功法,或許是一些修煉心法,又或許是煉器的辦法?她越想越覺得好奇,而且也越發想和他討論這些事。
就像一根羽毛,來來回回撩撥她的心弦,實在忍不住,封苒問:“你在寫什麼?”
靳燎筆尖一頓,說:“想知道嗎?”
封苒看著他,兩眼好像快放出亮光,求知若渴。
靳燎嘴角稍稍往下壓,好像在笑,但清冷的聲音不帶一點情緒:
“麵粉一斤,水兩勺,糖大約一勺,攪拌之後再加入兩個蛋,妖獸的蛋即可,備常用羊肉,去膻味,加醋與油攪拌……最後,揉餅成手掌大小,貼在鍋底煎。”
封苒:羊肉餅,(﹃)饞了。
這是凡人界有名的食物,達官貴人喜歡放滿羊肉的羊肉餅,小市井喜歡皮厚羊肉點綴味道的餅子,畢竟後者不貴,但不管哪種,都有各自的風味。
食譜從靳燎口中念出來,絲毫沒有違和,反而連帶著這食物都高大上起來了。
封苒回過神來,咽咽口水,繃起臉訓說:“怎麼寫的是食譜?”
靳燎擱下筆,靜默好一會兒,說:“你不在時,我想,等我學會做這些,你是不是也該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