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燎回過神來,封苒輕拍著他的肩膀,語氣溫和:“我總該出麵的。”
靳燎抓住她的手腕,傾身:“你不需要出麵……我去就是了。”
世人如何乾他何事?但他妥協了,他讓出這一步,就是想讓她留在霜雪宮,他受不起任何她會離開他的可能。
封苒卻不知道靳燎心內的波濤,忍不住一笑,不知道為何,靳燎的妥協讓她由衷的高興。
她修煉這麼多年,頭一次遇到這麼真情實感為她著想的人,如果他不是她的徒弟的話……
封苒阻止了自己的瞎想,說:“好。”
當然,忽悠徒弟她總是有一手的,前頭答應了靳燎,後頭她和韋泉聯係上了,又蠢蠢欲動想往凡人界跑。
拋開利益來說,她在那裡呆了幾十年,說沒有感情是假的。
她悄咪咪布置好一個絕佳的陣法,能夠離開霜雪宮,在那之前,她心裡還是有點歉意的,專門留了一封訴衷腸的信,祈禱靳燎千萬彆生氣。
陣法發動,一睜眼一閉眼之間,封苒所到達的目的,應該是凡人界。
可是她睜眼的時候,看到的卻是紗帳。
封苒心內疑慮,一撩開紗帳,靳燎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慢悠悠說:“韋泉出賣你。”
封苒:天殺的!
或許封苒臉上的錯愕過於明顯,靳燎從鼻腔裡輕嗤一聲,嘴角微微下凹,說:“我學你對芙蓉糕那般,用他父母的性命要挾,他就招了。”
封苒:“……”天殺的,青出於藍!
韋泉招了後,靳燎修改陣法的末端,所以封苒被傳送的地方很是尷尬,居然是靳燎的臥房。
封苒敏銳察覺到靳燎此時很生氣,特彆生氣,她隻能小心翼翼坐好,說:“我可以解釋。”
靳燎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繼續說。
封苒呆了好一會兒,卸了力氣,說:“其實我也沒什麼好解釋的。”
靳燎垂下眼睛。
他身後有一扇窗,日光從窗後照進來,襯得背光的他一身陰冷,他站起來,光從他的肩膀落在他頭發上,那雙漆黑的眼睛放在暗處,尤叫人難以直視。
隻聽他說:“你可以說你是為了蒼生大義。”他在替她找借口。
封苒說:“這不是你想聽到的。”
靳燎揮手打下桌上的器具,又一瞬恢複冷漠的模樣:“是,這確實不是我想聽到的,你的心能裝得下天下……”
他低下頭,“卻裝不下我。”
封苒指尖一縮,好似指尖被刺一下。
她張了張口,靳燎倏地湊近,他捏住她的下頜,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用力地在她下唇咬了一口。
封苒驀地瞪大眼睛,這個怒氣衝衝的吻阻斷她的語言。
隻一口,唇上酥酥麻麻的,即使他怒極,也沒有用力,很快放開她。
他目中深深的失望:“為什麼要欺瞞我,為什麼不能永遠陪著我。”
似乎是問她,也似乎是問自己。
隨後,他自己給出了一個答案:“你不在乎我。”
封苒呼吸一窒,說不出話來。
她覺得,她本應該斥責靳燎這突如其來的僭越,或者乾脆和靳燎打一架,勝者為王。
可是他那漆黑的眼瞳好像有什麼特殊的力量,看著他憤怒,失望,封苒覺得四肢都麻痹起來,這是這麼久以來,她第一次感到一種無法控製的情感流竄在她心裡。
想要為自己的自以為是道歉,她從沒想過要傷害他。
就像突然被打通任督六脈,封苒眼尾動了動,她好像明白了什麼。
彆說這是什麼師徒情,她對其他徒弟哪有這麼儘心儘力,她心疼他,這個世界上除了靳燎,她從沒為誰做到極致。
甚至於想和枯木來一對決,也是因為認為枯木寄生於靳燎。
這一瞬,封苒心中充盈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她後悔自己擅自做決定惹得靳燎失望,但有一件事,她必須澄清,不然她怕是又要輾轉反側,她已經受夠糾結了。
她說:“我在乎你!”
靳燎後退幾步,整個人好像藏在陰影裡,封苒屏住呼吸,甚至能聽到自己胸腔內激烈的跳動。
太瘋狂了。
封苒從沒乾過這種事,緊緊捏住自己的衣袖。
好一會兒,靳燎終於說話了,他的聲音像是藏在喉嚨底,卻隻有一個字:“哦。”
封苒:?
哦個鬼啊!
靳燎就又說:“那你就待在這裡吧。”
他僵硬地打開身後的窗戶,可能發現從這裡跳出去不夠雅觀,合上窗戶,走到門口,冷靜地開門、關門。
封苒:???
她連忙跳起來去拉門,鎖了,又去拉窗,拉不動。
嗯?
請問這是什麼新型拒絕表白的方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