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葉良平複了心情,抹掉了笑出來的眼淚,整理好自己的軍容之後,他這才離開房間。
當他再次回到苦力們的通鋪時,瘦竹竿男人已經跟隨其他人一起去乾活了。
葉良但願那位老人還能乾得動,或者能得到彆人的幫助,否則一旦監工發現他無法勞動,還是逃不掉送往毒氣室的命運。
他來到房間的時候隻有一群孩子在玩耍聊天,這群小家夥,都被同室的長輩們藏得好好的。葉良微微探頭,朝著喬舒亞勾了勾手指。
那個男孩就如同他的父親一樣聰明機智,他很快就擺脫了其他孩子,迅速地朝著葉良跑來了。孩子是最為天真而敏感的,他們天生就能知道誰對他們好,而誰抱有惡意。
“喬舒亞,對嗎?”葉良溫和地問道。
男孩點了點頭。
“你父親叫什麼?”葉良又問。
“圭多。”
“你母親也來了嗎?她叫什麼?”
“多拉。”
“你餓了嗎?沒有吃午飯對嗎?”
男孩略帶羞澀地點頭,葉良從口袋裡把午餐時的水果,還有幾塊餅乾拿出來,下午茶時間還沒到,說好的蛋糕估計還需要等一會兒。
“我吃了會扣分嗎?”喬舒亞沒有去拿。
葉良想了想,搖頭道:“彆讓其他人知道就可以了,對吧?”
“爸爸也不能知道嗎?”喬舒亞歪著頭問道。
“你可以告訴他,給你叔公留幾片橘子,他年紀大了需要多吃些東西。”葉良吩咐道。
喬舒亞乖巧地應下了點頭。
葉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男孩的柔軟的頭頂,然而眼角卻瞥到遠處有巡邏的士兵走過來,他略帶匆忙地說道:“你和你父親很厲害,是我見過的所有選手中最厲害的,彆擔心,你們一定會贏得坦克的。你吃糖嗎?下次我給你帶些糖,水果糖好嗎?”
“嗯。”喬舒亞雀躍地歡呼道。
“好了,快進去吧,彆讓其他人看見,不要隨便出去,知道嗎?否則要扣分的。”
巡邏的士兵這時走過來,向著葉良行了個禮。
葉良臉色冷峻地點了點頭,平靜從容地轉身回到軍官所在的區域。漢斯正在和他們的一位軍醫聊天,這位李醫生上了年紀,頭發有些斑白,熱愛財富還有謎語。
“一開口提到它,它就消失。”李醫生對漢斯說道:“這是我想到的一個絕妙的謎語,至今都很少有人立刻猜出來,你覺得怎麼樣?”
漢斯思索了一會兒,試著回答道:“是秘密嗎?一提到秘密就不是秘密了。”
“不是,如果是側麵提到秘密,沒有直接揭露,但那個秘密還是會保留。”
“好吧,確實是個絕妙的謎語。”又思考了一段時間的漢斯決定放棄。
“沉默。”走過來的葉良如此說道。
漢斯疑惑地看向葉良,似乎他奇怪為何突然讓大家保持沉默,而李醫生卻笑著讚歎道:“沒錯,答案就是沉默,那次我去赴宴,因為有幾個人不和的緣故,所以宴席上氣氛尷尬而沉默,這時候主人的太太姍姍而來,問道:‘為什麼大家這麼沉默?’大家這才開始重新說話。從她提到沉默的時候,沉默就被打破了。”
“哦,那真有些意思。”漢斯點頭道。
……啊,德國人的笑話和謎語。
葉良無奈地在心中吐槽道,他轉過頭,拿出了他保養得宜的配.槍,又用棉棒蘸了槍油,在漢斯和李醫生麵前把槍支拆開,動作輕柔而專注地為武器上油擦拭。
由於做過了無數遍,他一係列的舉動猶如行雲流水,那支槍在他的手上更顯得光亮潔淨,又因經常使用而添了一份身經百戰的滄桑。
“我聽說你以前就在意大利暫居過?”漢斯問李醫生。
“那是開戰之前,我在意大利做醫生,後來收到電報去柏林參軍,沒想到最後又被委派到意大利來,不過一直都沒機會去見見幾個朋友,他們都是極出色的日耳曼人。”李醫生又和漢斯談起了意大利在戰前的樣子。
一直下午茶送來的時候,果然是依約送來了新鮮的水果蛋糕,它們一個個都有手掌這麼大,上麵點綴著白花花的蓬鬆的奶油,奶油上的櫻桃等水果堆成了鮮豔好看的樣子,附上一杯茶和半杯奶。
當然,在現代人看來,這種“白色”的純動物脂肪奶油蛋糕是根本不入口的。葉良本就不愛吃甜的,就算偶爾吃點蛋糕也隻會吃乳酪蛋糕和慕斯。
他還記得公司門口有一家甜品店裡麵的招牌叫做“地獄巧克力熔漿”,聽起來很是嚇人的樣子,但實際上是熔岩巧克力蛋糕,在巧克力的鬆軟蛋糕外殼下,咬一口就會有黑色的流動巧克力漿粘在嘴賤,動與靜的甜美結合,巧克力味道濃鬱醇厚,卻不會膩味。公司裡的妹子儘管一再嚷嚷著“好胖一定要減肥”,卻總忍不住結伴去買來,下午或加班時候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