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本一個人在花園裡忙碌,可能影視劇裡挖一個坑很簡單的模樣,但凡事實際操作過的人都知道,哪怕你要埋一隻小狗,在沒有大型機械工具的情況下,都得一個多小時。
何況是埋一個人。
出事的時候,葉良並不在大門口,他不是哈蒙一家24小時保姆,何況他主要關心都是孕婦和孩子,再說又沒有鬼魂要打本的主意。
他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比如和宅子裡的鬼魂們進行一對一的深度內心交流。
交流完的葉良又對鬼宅多了一些把握,他路過走廊的時候,看到莫伊拉正靠在窗邊落淚。紅發女仆向來以堅強示人,除了畏懼殺死她的康斯坦斯外,從未見她怕過什麼。
但此刻莫伊拉哭得極為傷心,她沒有抽泣出聲,隻是從美麗雙眸中不斷往下掉淚水,悲哀絕望地看著窗外的景象。
葉良皺了皺眉,湊過去看了一眼,花園裡的本正在修葺一個亭子,忙得渾身是汗。
“怎麼回事,他為什麼突然修亭子?”
莫伊拉依舊在落淚,那種表情就像是自己再也沒有希望似的。等等,沒有希望……葉良看向紅發女仆,冷不丁問道:“你的屍體被埋在花園裡,就在亭子下麵?”
莫伊拉受到驚嚇,轉頭看他,好半天,才低下頭應了一聲:“再也不會有人發現我了。”
她的死亡永遠都將不見天日。
“可好端端的,他修什麼亭子,之前他在做什麼?”葉良看著眼前的女仆,最終歎了口氣,抬手幫她擦去臉上的淚水,溫聲問道,“所以,他剛才在埋什麼?”
莫伊拉頓了頓,把本埋屍體的事情告知葉良:“我來的時候,人已經死了,我沒看到過程,但那是一個女人的屍體。”
葉良冷笑了一聲,他算是明白了,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古人誠不欺他。
他都嚴防死守成這樣了,這個鬼宅照樣死人。
所以,隻要這個房子還存在一天,隻要幕後存在還未放手,痛苦與死亡便不會停歇。
他決定好了,他必定要拆了這個陰間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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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登死得悄然無聲,本隻是做了兩天噩夢,就慢慢把前任情人忘在腦後,而薇薇安診斷出雙胞胎,更讓他喜上眉梢,虛假的幸福衝淡了鬼宅的陰森恐怖。
薇薇安的月份逐漸大了後,身體更加勞累,總是昏昏欲睡,隔壁女鄰居康斯坦斯隔三差五地就來串門,給薇薇安投喂各種吃的東西,甚至有一次帶了生的動物內臟。
而薇薇安竟然也不覺得惡心,慢慢拿起刀叉,津津有味地吃得滿嘴是血,吃完一塊生豬肝後,還露出了意猶未儘的表情。
康斯坦斯看著孕婦,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突然她仿佛感應到了什麼,宛若被冒犯領地的野獸,眼神凶惡起來,她伸手摸了摸薇薇安的肚子,然後冷著臉往房子裡的另一處走去。
那是本的就診室,他在那裡和病人見麵。
此時此刻,本又有了一個新病人,葉良就坐在他的對麵,第一次在本麵前顯露身形。
“尼普特·莫爾先生。”本翻了翻病曆,專業柔聲問道,“你說你最近總是在做噩夢,能聊一聊夢裡的東西嗎?如果您感到任何不適,可以隨時停下,但我會一直傾聽。”
葉良靠在舒適的椅子上,微微揚起嘴角,用右手托著下巴,姿勢輕鬆道:“不,彆擔心,那些噩夢隻是讓我憤怒,而非畏懼。”
本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正在聽。
葉良繼續說道:“我夢到了一個女人,她愛慕著自己的老師,哪怕對方有家室,卻仍舊不懈追求,直到有一天,那個男人和妻子鬨了矛盾,轉而向她尋找安慰,兩個人就成了情人。”
本的臉色變了,坐姿緊繃起來,聲音微微低沉下去:“然後呢?”
“但是男人愛的隻有自己妻子,情人不過是拿來消遣的玩意兒。男人妻子發現了這段戀情後大受打擊,為了維持自己的家庭,男人決定搬到另一個地方重新開始。”
“一開始,他很順利,妻子和他重歸於好,他們還有了一個,哦不,是兩個還未出生的小生命。可是,男人的情人卻找上門來,威脅告知妻子,自己也懷了孕。”
本的嗓音徹底沉了下來,表情變得冷然而警惕,問道:“然後呢?”
“然後,男人殺了自己的情人,把她埋在了花園裡,並在屍體上造了一座亭子。醫生,我夢裡的那個亭子,和你花園裡的那座有些像呢。”葉良笑了起來,凝視著對麵坐著的男人,慢慢彎起了嘴角。
“醫生,這個噩夢讓我整夜難眠,雖然隻是一個噩夢,但你說,我是不是該報警,讓警察確定一下比較好呢?”
“警察不會因為一個夢境而出警。”本冷冷說道。
葉良輕“嗬”了一聲,側頭道:“那不如這樣吧,我給警方打個匿名電話,不談夢境,就說我親眼看到那個男人殺人埋屍,如果警察什麼都沒挖出來,也就是把我的電話當個惡作劇,可如果警察真的挖出來什麼……”
“夠了!你是什麼人!你是從哪裡知道這一切的,你想乾什麼!”本宛若困獸,騰地站起來,憤怒地吵著葉良吼道:“你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