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鈴還須係鈴人，一切源頭都在葉良身上。
他在葉良身邊蹲下來，沒人敢惹這位武力值爆表又滿臉不好惹的大佬，人群讓出空位，營業員奧利默默送上了藥物和淨水。
死神放下手中染血的消防斧，動作略帶生疏地替葉良清洗和包紮。
葉良靠在他西裝上，壓低聲音，以免被普通人聽見：“怎麼穿這麼一身來了？你的鐮刀呢，彆告訴我，你也變成了人類。”
那事情就大條了。
死神將淨水直接倒在傷口上，葉良不由自主抽搐起來，疼得額頭直冒汗，前者漂亮臉上閃過一瞬間茫然……怎麼，他的步驟不對嗎？難道人類不是這麼做的嗎？
葉良懷疑對方想搞死自己，並且有了充分的證據。
他抓住死神冰冷蒼白的手，咬牙笑道：“人類有痛覺。”您行行好，要麼直接給我一斧子，要麼就讓我自己來處理。
死神任由葉良拿過淨水清理，並且小心翼翼地將碎肉碎骨頭挑出去，但他隻有一隻手，難免有些角度照應不到，於是，那隻冰冷的手又伸了過來，拿走了葉良手裡的鑷子。
精細操作嘛，死神最擅長的項目之一。
這一回，鑷子夾取碎肉的動作又輕又快又準，倒是讓葉良的神經慢慢鬆弛了下來，他拉住對方的西裝，又問了一遍：“所以，你這是怎麼回事？你在林中小屋遭到攻擊了？”
“沒有，我把那五個祭品帶出去後，就將那裡所有的怪物和工作人員處決了。”那些怪物和人類與汙染源朝夕相伴，若非眾神宴會，死神早就想把他們一鍋端了。
葉良皺了皺眉，但沒說什麼。
“我之前力量就幾乎耗儘，在解決了林中小屋的問題後，本該回去修養，卻感應到這邊的時空裂縫開了，我不能讓異空間的怪物到處跑。”
葉良沒覺得奇怪，畢竟死神是最強打工人，從不休息的那種。
“所以，力量得省著點用，我借了一具屍體，沒有必要，不會再釋放神力。”死神平靜無波地說道，好像這是什麼不重要的小事，手上卻動作飛快，很快傷口就處理乾淨，隻是創口太大太深，不能直接包紮，還得先行縫合。
營業員奧利表示，超市裡並沒有手術用的縫合線，而更多藥物都得往隔壁藥店去，而現在根本沒人敢再出去了。
“我去一下。”死神先紮住葉良的上肢止血，自己則提著消防斧站起來，冷冷地看向奧利，問道，“藥店在哪裡？藥物又位於藥店什麼位置？”
奧利畏懼地想往後縮，對方身上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令人恐懼的氣息，旁邊的老太太默默舉起手，開口道：“我經常去藥店，我知道，你可以帶著我。”
死神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而另一部分人則鼓起勇氣，試探性地詢問，是否可以帶他們一起去。
“我們不能永遠困在這裡，可以先探探路。”一個叫做布倫特的黑人律師帶頭說道，其他幾個男人點點頭，有人還說在自己車上還放了獵槍，如果能拿到就好了，可以在怪物麵前掌握幾分主動權。
“不！”歇斯底裡的聲音。
“你們不能出去！”一個深褐頭發的中年女人突然跳了出來，她看上去多少有些神經兮兮，卻瞪圓了那雙略帶瘋狂的發亮眼眸，她擋在了死神麵前，大喊道：“你們看到那些怪物，難道還不明白嗎，這是神的天啟！這是神靈要求我們贖罪！”
“難道區區一把斧子，一把獵槍就能違抗神靈嗎？！”
話雖然沒錯，但葉良瞅著這位女士竟然對著死神吼這話，就十分的……喜感。
“讓開。”死神懶得和人類掰扯，對自己不喜歡的人類，他連半個眼神都不想給，純粹是看背景布似的態度。
這讓被稱作“卡莫迪”的女人更加憤怒，她厭惡那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好像自己是什麼不足為道的瘋子，帶著憐憫或是無視。
“你們還不明白嗎？這不是什麼化工廠泄露，也不是靠人類能處理的事情，死神已至，誰都無法逃脫末日審判！”
死神：……
葉良：……
葉良差點笑出聲來，連忙捂住嘴巴假裝咳嗽，而旁邊幾個人已經受不了了。卡莫迪女士就是個宗教瘋子，天天念念叨叨這些東西，沒錯，怪物確實可怕，但如果寄希望於從不出手的上帝，那和放棄等死又有什麼區彆？
他們有一部分本身就是基督徒或是天主教徒，自救，不代表他們對主的信仰不夠虔誠堅定，或者否認上帝的存在。
“或許上帝更希望看到人類能自力更生，而不是天天像沒斷奶一樣依附於他。”葉良輕聲說道，這已經是他比較婉轉的用詞了。
“異教徒，你懂得什麼！”卡莫迪女士半分不領情，反而怒斥葉良，“祂是一位易怒且並不寬容的造物主，而我們都做了什麼？一次又一次蔑視祂的存在，什麼科學，什麼克隆，什麼實驗，是愚昧的人類一次次冒犯隻屬於神的領域。”
葉良：……好的，確認過了，是無法交流的存在，甚至比寂靜嶺的狂信徒還難以交流。
而死神終於沒了耐心，雖然這個人類對耶和華的評價十分正確，其實大部分神靈都對希伯來的這位造物主有些發怵。
但這個人類到底有完沒完？！
所有阻止他完成任務的人、怪和神，都特麼是要被鏟除的絆腳石。
死神麵無表情地提起了消防斧，於是，世界安靜了。
卡莫迪女士慫得像隻被掐住脖子的鵝，前者順利帶著一群抱大腿的人類走出了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