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記錯,那匹應該就是魏楚銘的馬,那麼,那個掛在馬背上不知生死的人就是……
幾乎沒有多想,她直接將手中的韁繩往顧通一塞,換上一匹就翻身上了馬背。
顧通沒來得及反應,隻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嘶鳴。
然後,便見鄭茹蘭不知什麼時候跳上了他的愛駒,跌跌撞撞地就這麼飛奔了出去。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語調逐漸惶恐:“鄭三姑娘你快下來!我這馬脾氣不太好!”
奈何鄭茹蘭哪裡還聽得到他的話,整個嬌小的身軀幾乎是死死地趴在馬背上,用儘了吃奶的力氣這才控製住了馬匹奔跑的方向,朝著魏楚銘消失的地方追了過去。
顧通眼睜睜地看著那個身影越跑越遠,下意識看了看牽在手裡奶氣十足的小馬駒,陷入了沉默。
用這匹小東西去追他的寶馬顯然不切實際,而且私入皇家獵場更是大罪。
稍作權衡之後,他抬了抬腳跨上了馬背,果斷決定返回回營地去尋求幫助。
……
魏楚銘將所有的暗衛調去保護德月郡主,顯然是直接將自己置入了險境。
與前來行刺的餘孽一經接觸之後,才發現數量比預想的更要多上一倍。
如果換成其他人,在這樣的夾擊下恐怕已經死過十遍不止了,但是魏楚銘卻硬是在這種堪比絕境的環境當中,衝殺了出來。
山林的涼風間亦遍布了血的氣息。
接連箭殺十餘人之後,即便是魏楚銘也不可避免地受了傷,等聽到身後的追逐聲逐漸遠去,他才感到全身的力氣豁然抽脫,精疲力竭地倒在了馬背上。
現在儘快離開,大概會是最穩妥的選擇,但是如果要將這些餘孽一網打儘,他就必須吊著那些人,等他的暗衛送完人後回來接應。
隻是,後背的箭傷似乎比他想象中更為嚴重。
魏楚銘的呼吸不由沉重了幾分,緊緊地伏在馬背上,努力地驅逐著隱隱泛黑的視野。
他很清楚自己絕對不能在這個關頭倒下,一旦被追上,後果不堪設想。
然而事與願違,就在此時,身後卻是隱約傳來了逐漸逼近的馬蹄聲。
似乎隻有一匹。
這麼快就追上來了?還是,這些餘孽居然在這裡也作了埋伏?
魏楚銘背脊的衣衫已經被血浸透了一片。
狠狠地咬了咬牙,他眸底的銳色一閃而過,隨手從囊袋中摸出一枚箭矢來,甚至未經瞄準,就這樣乾脆利落地隔空射出。
鄭茹蘭的騎術本就普通得很,再加上顧通的這匹馬著實太烈,隻是連翻跑了一段路就感到全身快被震散架了,這時候全靠整個人扒在馬背上才勉強沒被摔下來,卻是有些暗自磨牙。
她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何頭腦一熱,居然想不開跑來吃這樣的苦。
好在,眼下距離魏楚銘的距離已經越來越近。
鄭茹蘭被顛得頭暈目眩,好不容易才看到前頭馬背上的人似乎還有動靜。
至少沒死!
她在心裡正覺欣喜,忽然聽到了一陣淩空劃破的風聲。
沒來得及回應,冰冷的利刃就這樣堪堪擦著她的耳畔,險之又險地掠了過去。
這般萬分凶險的情境下,頓時被激出了一層冷汗。
這大概是鄭茹蘭第一次慶幸自己的騎術不精,要不然,如果她不是這種詭異的姿勢而已端正地騎在那馬背上,現在大抵已經被射出了一個血窟窿來了。
心裡後怕,她當即也不猶豫,使出吃奶力氣大聲叫道:“彆射箭,自己人!!!”
魏楚銘此刻幾乎是在緊繃的邊緣,冷不丁聽到女子的聲音驀地有些恍惚。
恰在這一瞬走神的功夫,前方突然出現了一道溝壑,馬匹受了驚嚇頓時長嘶一聲,連帶著他整個人就被這樣甩下了馬背。
鄭茹蘭生怕魏楚銘再射她一箭,正無比警惕,忽然看到跟前的人影直接從馬上滾了下來,心頭一驚,當即手忙腳亂地拉緊了韁繩。
千鈞一發之際倒是堪堪避開了,然而鄭茹蘭在顛簸下再也穩不住自己的姿勢,也跟著咕嚕嚕地滾了下來。
好巧不巧地,正好摔向了魏楚銘落地的方向。
魏楚銘剛在落地時受到了巨大的撞擊,口中不由地湧起了一股血的腥味,還未來得及翻身起來,就被豁然落下的巨物又給重重地砸了回去。
原本撐著的最後一口氣徹底懈下,他的眼前不免有些發黑,卻沒忘記迅速地朝著咫尺那張神態驚慌的臉上掃了一眼。
果然是個女刺客!
隻不過這個刺客的模樣,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首輔大人腦海中浮現過最後一個疑問,早就已是強弩之末的他到底支持不住了,就徹底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