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維芮再度意有所指地提及“幸運”二字後,製衣店裡的其他神明頓時有些神色不一。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封極究竟是為誰而來早已無可辯駁。
縱使是被維芮她們強拉來的斯達也不得不承認,那位幸運之神真的極有可能是因為易水才來到這裡的。
而在這一點上,蓓緹的看法顯然和維芮差不多。
隻是和維芮稍微有些不同的是,她對於封極的具體來意還有些其他的看法。
“那位之所以來到這裡,說不定不僅僅是因為他自身的幸運呢?”
“我倒是覺得,哪怕沒有這份幸運,出於某種情緒,他今天也依舊會來這裡。”
說到這裡,蓓緹抬手指了指封儘道:“我想這家夥也一樣。畢竟這間店……”
“這間店怎麼了?還有你說的某種情緒又是什麼玩意兒?”
這一刻被蓓緹的話弄得一頭霧水的斯達下意識地追問了兩句。而後他又皺著眉提醒道:“你該不會在瞎編排那一位什麼吧?你說話最好悠著點,他可還沒走遠。”
斯達作為真正的星辰之神,隻要他想,他能夠感知到這顆星球上任何存在的蹤跡。更何況封極根本沒想對神明隱藏蹤跡,他僅僅隻是用神力讓神明以外的人看不到他罷了。
“就是因為他沒走,我才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啊……”
蓓緹的感歎反而讓斯達愈發搞不懂她究竟想表達什麼,然而一旁的維芮、甚至是封儘卻已然聽明白了。
不過此時他們卻什麼都沒說,而一旁隱約有所猜測的易水則是依舊保持了沉默。
等到維芮等三位神明離開了這間製衣店、封儘走到製衣店裡的儀器前被丈量著身形時,易水才語調平穩地問了一句:
“看來這間店在你們那裡很有名?”
先前封儘說自己聽說過這家製衣店也就算了,可就連剛才的那三位主神、以及他並未見到的那位幸運之神竟然也都來過這裡。
雖然那三位神明是跟著封極來的,但從那兩位女神的神色和她們說話的內容來看,她們應該早就知道了這間製衣店。
易水原以為蓓緹所提及的情緒是指封極對他的那份估量。
因為他與那位幸運之神除了時間神格外確實就沒什麼交集了。所以或許是出於對一個可能成為時間之神的人類的些許好奇心,封極才破天荒地來到了這裡。
然而封儘下一秒給出的答案卻讓易水微微愣了一瞬。
隻聽封儘說的是:“這裡確實挺有名的,有名到我在知道它的那一刻,就已經打算親自來一趟了。”
“畢竟這間店……”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此時此刻,封儘和之前的蓓緹說出了同樣的話來。但他卻沒有像蓓緹那樣隻說了一般,而是接著說了下去:
“畢竟這間店,在你的遺產範圍內啊。”
也正是這句話,使得坐在製衣店沙發上的易水撩起眼皮看向了這位災神。
與此同時,已然離開了那顆星球的斯達不再用各種各樣的詞來替代神明和易水的姓名,他就這麼直截了當地對著蓓緹發問道:
“你剛才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封極那家夥出現在這裡難道不是為了見易水嗎?”
“他要是真想見易水,乾嘛特意讓易水看不見他?所以說,他來這顆星球,打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見易水,他隻是出於某種情緒,所以來看看那間製衣店而已。”
這一次蓓緹也不再說得含含糊糊的,她一邊整理著空間裝置裡一堆又一堆的購物袋,一邊頭也不抬地回道。
“斯達,你是不是沒看過易水的資料?”
於一旁靜靜聽著兩人對話的維芮此時倒是忽然開口問出了上麵這句話來。
在看到斯達不明所以的點頭後,維芮倒也沒像以前嘲諷封儘那樣嘲諷對方什麼,畢竟她和斯達之間沒什麼過節。所以她隻是直接和對方解釋了起來:
“那份有關易水的資料上寫著這麼一件事——易水成年後的那一天,曾立過一份遺囑。”
“而那份遺囑的內容是,他死後一半遺產直接捐出去,一半則是贈送給他的一個朋友。”
斯達聞言麵上不禁露出了詫異之色,緊接著他就聽維芮繼續說道:
“我們今天去的那間製衣店,就是他打算贈送遺產的那個朋友常去的地方。”
“其實那間製衣店早就被易水買下了,隻是他用的不是他自己的名字,所以沒什麼人知道罷了。不過從他留下的一些後手來看,等他死後,那間店會直接歸到他朋友的名下。”
“這樣的遺產,大概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維芮說得倒是輕飄飄的,聽到這些事情的斯達卻忍不住抽了下嘴角。
因為他已經從維芮透露的這些信息裡完全明白了前因後果。
“所以,封極和封儘也都知道這件事。也因此,他們今天才出現在了那間店裡?”
“說白了,他們這不就是嫉妒嗎???”
就是嫉妒啊。不然你以為呢?
翻出了新買的指甲油、此刻正慢悠悠地塗著指甲的蓓緹百無聊賴地想到。
先前她一直用“某種情緒”代替嫉妒二字,自認已經算是很給那兩位麵子了。念此,蓓緹接著維芮的話茬說道:
“封極那家夥壓根就沒想過在易水麵前現身。”
“他最初出現在那顆星球上,就不是為了去見易水的。他是為了見到經常出現在那家店裡的另一個人。”
他是為了見到易水遺囑裡提到的那位朋友,也就是萊特。
神明的占有欲從來都不是開玩笑的。
作為諸神之首,哪怕封極再怎麼居高臨下、冷眼旁觀,終究也存有著一份野獸全然占有獵物的本能。
“說起來,諸神無法傷害這個宇宙的存在真是太好了啊……”
過了半響,塗完了指甲油的蓓緹突然感歎了一句。
“我們這些神明姑且也算得上是善良陣營的吧?但是封極那家夥,很多時候甚至比封儘這樣的瘋子還要讓我毛骨悚然。老實說他做什麼我都不覺得奇怪。”
對於蓓緹有些質疑封極底線、甚至連封儘也連帶著一塊嘲諷了的話語,斯達不禁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