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份工作
某些員工如果實在不想在負司內與其他同事多相處, 也可以在休息時間截止之前便積極主動地進入情緒場開工。或者還可以把所有認識自己的人都拉黑,把自己拒絕交流的態度擺在明麵上。但負司不允許員工把自身的基本生存狀態藏起來。
負司說:“工作與休息,這不是隱私,這是所有員工在本公司存在的基礎。”
員工們:“不是很懂負司你對隱私的定義, 但你想公開就公開吧。隻要你確實做到了所有人都公開, 也就是保證了公平, 我們也沒什麼意見。反正兩個狀態二選一,不是這個就是那個,也暴露不了什麼信息。”
負司:“我主要是想督促你們好好工作。”
員工們敷衍:“嗯嗯嗯,會工作到死的。”
負司對古任抱怨:“等哪天多數員工都不再卡著休息時間的最後一小時進情緒場,我才會考慮相信他們的工作態度。”
古任:“工作而已, 混口飯吃的事情, 過分熱情洋溢做什麼?”
負司:“你們就不能把這當作事業嗎?積極收集能量、理解能量、掌控能量、創造世界!”
古任:“作為截至目前在負司內工齡最長的人類員工,我完全看不到自己新造世界的希望。這個事業太艱難了,正常人都會選擇放棄。”
負司:“你在能量控製方麵的資質是比較差啦。如果是有天賦的人,花個千八百年差不多就可以造出自己世界的雛形啦……哦,不對,是在已經將能量掌控到一定程度後,再花千八百年才能造出來。而從零基礎到能掌控能量, 不開竅的話, 幾萬年也做不到。”
古任:“嗬。”
負司:“在差生裡橫向對比, 你已經算是有點開竅了。我的多數員工, 包括很多後勤在內, 直到解約都沒有真正踏入能量之門,就隻會把能量當錢用、拿去交易物品和服務。偶爾撞大運地弄出了能量技能,也過分關注‘技能’,把能量當作技能的附屬, 本末倒置,確實完全沒有自己造世界的希望。”
古任:“所以說,反正都是那麼個結局,過分努力又有什麼意義呢?工作而已,不能耽誤自己享受生活。”
負司:“難以理解人類不求上進的腦回路。為一項偉大的事業努力幾萬年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為什麼幾十年看不到成果就放棄了?”
古任:“可能是因為人類這個種族天生的壽命隻有不到百年吧。哪怕我們死後意外擁有了可以無限延長的壽命,我們的思路也依然是活人時的長度。幾十年真的很長了,上萬年的事情則與我們無關。”
古任:“說起來,你從各個世界收集員工,為什麼這些員工裡天然壽命最長的種族也不過兩三百歲?你能進行員工招聘的所有世界中都找不到更長壽的智慧生物了嗎?”
負司:“我們這個大世界裡還真沒有。他們修真文明那邊在這方麵就特彆富裕,活個幾千歲小意思。可惜我插手不到那邊去。”
負司:“我要是強行進入修真文明,說不定就被哪個修士抓住、煉製成私人器物了。會被逼認主,然後我收集的能量也要分給我的‘主人’,特彆可怕。他們修真界特彆弱肉強食,我這種小蝦米到了那邊根本沒有反抗可能。”
古任:“哦……這樣啊,你是小蝦米,我們這些你的員工算是泥巴嗎?”
負司:“你們是造能量的基礎材料,特彆地有利用價值。”
古任:我就不該指望你能學會人類定義中的正確誇獎語。
這天,侯卞終於看到小絨毛宿舍門上的顯示屏變綠了,大鬆一口氣,然後好笑地想起來小絨毛也就隻比他自己晚回來不到兩天而已,自己卻覺得已經望穿秋水。
接著侯卞又想到,隻要進入了不同的情緒場,那麼單次的工作時長通常便都會不同,而每兩場之間的休息時長是固定七天,所以兩人隻要從上一個情緒場出來的時間不同,那麼這兩人下一次必須進情緒場的時間也自然會錯開。除非後麵出情緒場的那位願意犧牲一些休息時間、與前麵那位選擇在相同時間開啟新的工作,否則前後兩位便基本不可能在新一次任務中進入相同的情緒場。
侯卞惆悵:我與小絨毛的緣分看來真的很淺啊。
與朋友約定時間一起點下開工按鈕,是負司員工碰運氣選隊友的一種常用方式。運氣好的話,同一時間開工的朋友就能落入同一個情緒場,但如果在那個時間點的前後幾分鐘開工的員工太多,那麼朋友依然很容易被拆開。
因為單次進入同一個情緒場的員工人數通常最多不超過十人,而每小時開工的員工少說也上百,隻要負司和後勤覺得太熟的人同隊不利於產能,就肯定會把相熟的幾人拆到不同的隊去。
還有,當負司和後勤認為在某一秒同時開工的一群人組不出合適的隊伍,那麼他們便會等一分鐘、一小時甚至幾天,等到更多的員工到了開工時間,然後從更大的群體裡安排組隊形式。
一線員工體感自己點下開工按鈕後是瞬間便進入了情緒場準備區,但實際上那個“瞬間”可能被負司撥動了時間,是準備區裡的一瞬,卻對應了負司裡的一天。正如從情緒場回到負司的通道有助於負司減少治傷能耗,從負司到情緒場的通道也能讓負司在撥動時間時耗能更少。
不過少畢竟不是無,所以負司一般還是不會大量撥動時間,再說它對誰與誰組隊並不是太挑剔,隻有極少數員工才上了它的“這兩人絕對不能同隊”名單,名單外的員工基本就是隨機組合的事兒。
老員工說:“其實熟人經常一起做任務不好,因為我們在情緒場裡情緒起伏大,很容易與隊友發生矛盾,摩擦多了後,朋友也就變仇人了。負司的員工們畢竟是同事關係,我們活著時與同公司同事能有多少友情?死後在負司內也是同理。同事,尤其是在同一個項目中合作的同事,能保持麵上情就不錯了,交心是不太現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