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在苦熬、都無力再多負擔三口人的生命。
在人自己都快活不下去時,怎麼能苛求這些人展現善良呢?
廖大柱拿出了他組裝的頭三台、也是組裝得最失敗的三台收音機,一邊調整旋鈕讓它們發出聲音,一邊說:“殘次品。送給村裡吧。”
村長瞪大眼,認出了這玩意:“收音機?送,送給村裡?三台都?”
廖大柱:“哎,作為交換,能幫我們修一下房子嗎?就半山腰的那個半塌房子,把它修好。”
村長:“你們準備住那裡?不繼續住貓……住你們冬天住的那地方嗎?”
廖大柱:“哪可能一直麻煩人家。惹得厭煩就糟了。”
一人問:“大柱,你倆覺得這次上山的那些人,能找到……你們住的那地方嗎?”
好些村民心中抱怨:村長真礙事。胡仙、黃仙、白仙、柳仙、貓仙,有什麼不可以說的嘛。不都是老祖宗傳下來的稱呼嗎?
廖大柱:“隻要它不願意被人找到,彆人就見不著它。但即使沒看見它,也有可能得到它的幫助。”
上過山、沒見到貓、事後得到過米的人暗暗點頭同意。
村長:“行了,趁著這兩天大家還不太忙,趕緊幫人把房子修好。說不定……會高興地到村子裡來玩。”
眾人:……村長,既然你也想提“貓仙”,我們就一起提好不好?不要這麼費勁兒地避開嘛。反正這又沒外人。
上山的眾人找了許久,果然沒有找到貓仙,不過卻逮到了好幾隻又肥又笨的兔子,也算是沒有白跑一趟。
顧晴:“哎喲,這些兔子,是它養的呀。”
眾人緊張:“那是不是得給它還回去?”
顧晴:“不用不用。既然它允許你們發現了它們,就說明這是它送你們的。吃吧。它也不缺這點口糧。我和大柱也吃過它養的兔子,很好吃。”
“確實一看就好吃。我好久沒見過這麼肥的兔子了。而且警惕心極差,人靠近時它們都不知道跑。”
“它真是太慷慨了。”
村長:你們……行吧,用“它”指代,讓外人聽不出來是封建迷信就成。
村民們敏銳發現村長的退讓,開始用“那隻貓”或“貓”來指代貓仙。
村民:“貓仙”是封建迷信,但“貓”不是呀,說“貓”不算犯錯。
村長:……你們不要越來越過分啊。
接下來幾天,得到了收音機使用權以及加餐的村民們一邊給廖大柱夫妻修房子,一邊向夫妻倆打聽“那隻貓”的長相。
顧晴回憶小絨毛看鏡子中的它時的嫌棄,笑著轉述小絨毛對自己“真實模樣”的描述:“小小的一隻。毛又長又蓬鬆。主色調是白色,點綴著一些金黃。團起來時像一個溫暖的小球。而且毛始終非常乾淨。”
不過顧晴以為這是貓仙對自身外貌的期待、幻想,就像她小時候幻想自己是村裡最美的小姑娘一樣。
廖大柱夫妻下山時特意詢問過小絨毛,小絨毛表示並不介意他們向其他人暴露它的存在。
因為小絨毛已經非常自信,隻要它不願意,這裡就沒人能抓住它,所以其他人類得知後再怎麼為它驚歎、心癢,那也隻是人類的事情,影響不到小絨毛。
這方麵廖大柱夫妻倒是比小絨毛更謹慎。
不僅因為夫妻倆認為隻要他倆給小絨毛帶去一點麻煩,便都是他倆的巨大錯誤,也因為小絨毛暴露後,作為已知與小絨毛接觸最多的人類,他倆必然會被層層盤問,可能會導致他倆自身陷入巨大的麻煩中,所以他倆決定隻稍微說一點。
夫妻倆:最好可以剛好說到既能滿足大家好奇心,又能讓大家心生敬畏的程度。
廖大柱:把重點引導到“貓仙”“封建迷信”上,村長自然會阻止這信息的傳播,村裡人私下裡偷偷議論則會越說越離譜,直至村外人偶然聽見會以為是荒誕故事的程度。貓仙和我們就都安全了。
顧晴:隻要我們做不到永遠不見人或者徹底拋棄我們的身份,隻要我們還會回到人類群體中生活,我和大柱還有康康的變化就不可能藏住,必須得解釋出理由。
顧晴:貓仙的神奇不可能瞞得滴水不漏,但隻要適當引導,神奇就可以變為不可說。
廖大柱:貓仙本來就值得敬畏,我們隻是多給村民們強調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