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絨毛:哎,海奎流了那麼多汗,你好歹給他換身衣服呀。還有那個營養劑,海奎現在像是能自己吃的樣子嗎?你喂他呀。
小絨毛對著來人叫嚷了幾句,但對方好像什麼也沒有聽見。
無奈的小絨毛隻好自己跳到床頭,弄開營養劑,自己吃了一點,覺得沒有味道,不過好像確實對人體有益,於是小絨毛用自己這場新產的初級情緒能量將整管營養劑搬到海奎的枕頭邊,然後將管口往海奎的嘴巴塞,準備擠。
邢異良心勸說:“這樣子海奎未必能吞咽,也可能在吞咽時嗆到。”
小絨毛嘀咕:“麻煩。”
但它還是把營養劑放得距離海奎遠一點,擠出營養劑,用能量將其浮空,拆成小顆粒,使之排著隊、較慢地流入海奎口中。
海奎吃下了。
在修複精神海的同時也恢複著自己過度消耗的肉身體力。
在小絨毛到達這個情緒場的第三天傍晚,海家的人送來了新一天份額的營養劑。那人明顯有些驚訝海奎居然還沒死、甚至還能自己進食。
幸好他隻是驚訝,行動方麵依然和前兩天一樣很快便離開了。
那人離開後約半小時,海奎帶著基本完好的精神海、在僅有他一人的房間中睜開眼,眼中帶著痛楚與淚意。
發呆了好一會兒後,海奎的視線焦距定在了小絨毛身上。
這三天已經被人無視慣了的小絨毛問:“看清我了嗎?”
海奎微微動了動腦袋,以微弱的音量回答:“我在夢中見過你。”
小絨毛:“不是夢,在你搶了我的南瓜車之前,你確實與我對視過、交流過。”
海奎:“……南瓜車?”
小絨毛:“搶了不認賬嗎?”雖然那個玩具我是玩夠了、可以扔掉了,但不代表你能白拿!你得賠我一個新玩具!
海奎顯得更有精神了一些,再次回應時聲音大了些,但頗為困惑:“抱歉,我……好像確實沒有印象。”
小絨毛大聲:“怎麼可能沒有印象?南瓜車進了你的腦袋、成為了你精神海的一部分!如果沒有南瓜車的犧牲,你的精神海根本不可能修複!你怎麼好意思忘了這麼偉大的南瓜車!”
海奎吃力地半坐起身體,靠在床頭,有些急切地問:“為修複我精神海而犧牲的,不是我的精神體嗎?”
小絨毛疑惑:“我才是你的精神體。我好好噠。”
一人一貓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海奎揉揉額頭,之前的痛楚與淚意徹底被迷茫所取代:“你等會兒,我捋一捋。”
小絨毛:哎呀,看來即使在他完全清醒後,情緒場的混淆依然無效。不是說理智比直覺更容易蒙蔽嗎?算啦,那不重要,現在的問題是,我雖然不介意告訴海奎實話,但他的意思好像是覺得我這殼子不是他的精神體?
小絨毛:精神體殼子與常規的生物肉身不同,精神體殼子的形態本就可能突然發生大幅變化,但精神體的主人應該能無視外形乾擾、準確判斷一個精神體是否屬於自己?這就像判斷“我是不是我”一樣本能?
邢異:“你現在好像沒有殼子,是純粹的魂體狀態。”
小絨毛:精神體狀態好像與魂體差不多?但我與海奎確實有聯係呀。我能直接看清海奎的精神海情況呢。我可看不到其他人,比如中途放棄的治療師、來送營養劑那人的精神海。
邢異:“剛進入這情緒場時,你與海奎確實存在情緒場賦予的、基於原主殼子的聯係,但隨著海奎精神海的不斷破損、修複,直至最後吞掉南瓜車,你倆之間的那份聯係好像就轉成基於南瓜車的了。”
邢異:“現在是,因為南瓜車與你有聯係、因為南瓜車已成為了海奎的一部分,所以你此刻才能繼續與海奎保持聯係。”
小絨毛:那麼,從“基於某物建立的聯係”這個角度出發,之前‘某物’指海奎的精神體,現在‘某物’指南瓜車,於是便可以理解為南瓜車代替了海奎原本的精神體?
小絨毛:也就是,海奎將南瓜車理解為他的精神體是有道理噠?
邢異:“理論上,應該隻有從你的角度才能實現這份理解。”
海奎似乎理順了思路,開口對小絨毛說:“我問一些問題,你來回答,可以嗎?”
小絨毛覺得海奎的問題可能也有助於它理順思路,於是痛快點頭:“你問。我知道的都會回答。”
海奎:“在我的認知中,當我精神海破損、難以修複、非常痛苦時,海威,就是我的精神體,一隻大老虎,它也承受著同樣的痛苦。”
海奎:“為了救我,海威努力將它的力量還給孕育出它的精神海。這起到了一定的效果,但沒能促成質變,於是最終,海威決定放棄它自己,幫我保住精神海。海威因此犧牲了,我的精神海則降等級地留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