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皇後邊替丈夫按著肩膀,邊回道,“是,樉兒性子張揚,鄧家小女乖巧可愛,我瞧著他兩最為相配。”
朱元璋想了想,點頭表示同意。
些許小事,既然沒礙著朝政,他家妹子開心就好。
·
春和宮。
因墨水染黑了前襟,朱標不得不中途自乾清宮回來換衣裳。
他以為春和宮定然是空落落的,誰知,還沒進門,自家太子妃的笑聲先傳了出來。
樂兒竟老老實實在宮裡?難得!
朱標有點開心,他推開門,便見太子妃躺在軟塌裡,一個人在那笑得花枝亂顫。
那笑聲還略帶詭異,什麼情況?
房門猝不及防被推開,正在腦海裡,津津有味吃瓜王爺們愛恨情仇的常樂:“......”
夫妻兩人猝不及防,麵麵相覷,尷尬無聲蔓延。
還是太子殿下率先作出反應,他狀似無事般,站在門口邊脫臟了的外袍,邊隨口問道,“今兒怎麼沒出宮?”
常樂:“......”
她意猶未儘,手忙腳亂地合起腦海裡未完的八卦......
沒有聽到回複,朱標再喚了聲,“樂兒?”
常樂趕緊應道,“在,在......”
“那個,我給您找衣服。”
她慌慌張張走到裡間的櫃子邊。
朱標意外看她一眼,太子妃是無事獻殷情?
那一排黃花梨衣櫃又高又寬,太子妃隨手開了扇櫃門,裡麵全是雪白寢衣,再開一扇是她的襦裙,再開,是翟衣等正式場合穿戴使用的禮服......
朱標挑了挑眉,提醒道,“在最外麵的那個櫃子。”
成婚前,他隨身伺候的隻有小全子,成婚後,原本這些活計,“懂事”的太子妃自然會全權接手。
可自家太子妃,他早起上朝的時候,她還在夢裡酣睡,“懂事”是不可能“懂事”的。
當然,他也可以喚人進來伺候,隻是太子妃睡姿並不如何規矩,尤其夏日......
小全子再殘缺,也是男人。
至於其他宮女,彆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當年爹賜給常遇春的那個女人,壓根連男主子的麵都見不到,還有藍玉成婚時發的毒誓......
太子妃對於夫妻關係的態度,非常的簡單,且明了。
婚姻生活將近一年,朱標已經越來越習慣自己動手,他比太子妃還要熟悉屋裡的布置。
常樂打開最外麵的那個櫃子,還真找到了衣服,“那個,我服侍您更衣?”
她滿是尷尬與心虛的僵笑,朱標睨眼她,張開雙臂,“那,有勞太子妃?”
“有勞”二字,有被特意“加粗標紅”。
常樂傻笑兩聲,踮起腳尖,手忙腳亂地往太子殿下身上套衣
服,也沒發現連帶著把他裡衣的袖子給擼到了肩膀處。
朱標收回雙臂,“......我自己來。”
常樂:“那怎麼行!”
她專心致誌搗鼓他襟邊的紐扣。
朱標無奈,單手托著她腰把人提離至自己一步遠的距離,然後自顧自整理肩膀處的裡衣袖子。
常樂眨巴著眼,敢情自己是幫了倒忙......
“那什麼,您知道與秦王定親的是誰麼?”
她試圖聊聊天,緩解緩解氣氛。
朱標瞥眼她,配合問,“是誰?”
常樂略顯誇張道,“是鄧氏,衛國公鄧愈的長女,鄧氏。”
她極有眼力見的從櫃子裡揀來條腰帶,似乎要替他係的意思。
朱標敬謝不敏,趕緊接過來,還不忘回應她,“是她,有什麼不對麼?”
常樂:“鄧氏如今才十二歲,至少要兩年後成婚。”
朱元璋規定男子年十六,女子年十四方可娶妻或嫁人。
原曆史裡,秦王朱樉洪武四年九月納觀音奴為妃,如今與鄧氏,得等到洪武七年。
那原本於洪武六年與謝氏成婚的晉王朱棡,也得往後順延。
常樂明明沒做什麼,可一個,兩個的婚期,甚至還有些人選都發生了變化......
她現在哪敢出宮,萬一暈倒在宮外,那還了得!
朱標不以為然,“樉兒性子跳脫,晚一些成婚也好,沒什麼大不了的。”
常樂:“......您說的,也是。”
朱標看眼自家奇奇怪怪的太子妃,“樂兒是因為這事,才沒出宮?”
樉兒與鄧氏的婚約,與她有什麼關係?
“當然不是!”常樂斬釘截鐵否認,“我是因為剛寫了本新書,等把新書研究透徹,我再出宮的。”
朱標微微挑眉,發出個疑問詞,“哦?”
彆人寫書,那都是極擅長某個領域再落筆,而自家太子妃,格外的與眾不同。
她是先寫書,再研究,完全與常人顛倒的順序。
常樂眼珠子亂轉,決定使出最後一招......
她再次踮起腳尖,輕輕在太子殿下的嘴角落下個吻。
然後似是害羞的推著他往外,“我的小乖乖,你快去看奏折,早點看完,早點回來。”
太子妃的小乖乖,頭重腳輕地飄出了春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