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2 / 2)

初秋的禦花園,滿地菊花盛放,合著彌漫的桂花香,自有一番韻味。

藍玉抱著兵笠,一步三跳,急匆匆繞過假山,映入眼簾是一條朱紅長凳......

晚星、晚月一左一右守在凳邊,見到他,恭敬道,“侯爺,還請卸甲。”

藍玉腦子裡緩緩打出個問號,什麼情況?

晚星笑眯眯接過他手裡的兵笠,晚月笑眯眯替他解了盔甲。

隻是,她倆的笑,怎麼陰森森的,如此滲人?

藍玉沿著長凳望進石亭,那身形,那麵容,是自家外甥女沒錯呀。

常樂緩緩起身,立於石階,語調溫柔,“舅舅請坐。”

藍玉順著她的目光,回到長凳,他坐這兒?

這是什麼新型待客方式?!

常樂輕笑了聲,“舅舅不喜歡麼?”

藍玉幾乎條件反射地一哆嗦,這熟悉的語氣,一輩子都忘不了。

他趕緊把自己的臀部放到板凳,兩手乖乖扣在腹前,“喜歡,喜歡。”

常樂點點頭,“既然喜歡,舅舅何不趴著?”

藍玉僵硬抬眸,趴著?趴在長凳?

常樂始終笑意淺淺,“也好全方位的感受一番。”

藍玉:“......”

看著外甥女一本正經的滿麵肅容,他終於開始轉動小腦袋瓜。

常樂眯起眼打量自家陷入沉思的舅舅,他今年四十三歲,正直壯齡。

而與之一同出征的馮勝和傅友德年過六十,已是行將就木,也難怪他自傲自滿。

藍玉絞儘腦汁,思來想去也沒想明白自個到底哪裡犯了錯,隻好舔著臉問,“樂兒,給個提醒?”

常樂冷哼了聲,緩緩步下石階,“舅舅可還記得當年和文玉姐姐成婚時立得誓言?”

藍玉一愣,“記得,當然記得。”

當年他迎親時,當著滿座賓客,指天發誓。

如今想來,還是覺得自己好威風呢。

常樂看著他,“今生今世唯朱文玉一人,有違此誓......”

她順手拎起杵在亭邊的一根長棍,“便讓樂兒打斷雙腿。”

藍玉咽了咽口水,趕緊道,“我牢牢記著誓言的。”

常樂抬起手,隔空點點了凳麵,示意他趕緊趴過去。

藍玉語無倫次,“樂兒,真的,舅舅絕對沒有背叛文玉,身心清白!”

他滿臉的認真,不似作假。

或者男人扯起慌來,都是這般真誠?

常樂皺了皺眉,直接問道,“那你帶回來的女人怎麼回事?”

藍玉滿頭霧水,“什麼女人?”

常樂:“孛兒隻斤·脫古思帖木兒的幼女。”

“是不是你與她在帳中滾做一團?是不是你非要帶她回來?”

藍玉眨了眨眼,“是我。”

常樂:“那你狡辯個什麼玩意?”

她一個反手,掄起長棍,喝道,“晚星,晚月!”

晚星、晚月齊聲應是,隨即一左一右抓著藍玉的胳膊,將人強行壓趴在凳麵。

藍玉沒敢反抗,隻嚷嚷道,“樂兒,不是那樣的,事情不是那樣的!”

他整個人趴在凳麵,費勁昂著腦袋,“樂兒,你聽舅舅解釋!”

常樂轉了圈長棍,抵在他的後背,“行,你解釋。”

藍玉一骨碌爬起來,抓住長棍,“我都不知道那是個女子!”

什麼滾做一團,那個時候,他正全心全意,赤手空拳在與賊人搏命!

至於後來保她性命,帶她回來,還不是因為滿天飛舞的謠言。

他就是防著彆人誤會,尤其是妻子的誤會,他要留個證人證明自己的清白。

常樂無語半晌,“......你是不是傻?”

那是證明清白麼,那分明是自己給自己潑臟水!

常樂抽回長棍,“你趴回去!”

藍玉難以置信,非常受傷,“樂兒,你不信我!”

常樂抬起一腳,把人踹趴回凳麵,“舅舅,解釋什麼的,留給文玉姐姐。”

因為彆人,根本不會在意,也不會相信,或者說是不願相信他的解釋。

他一位高權重的侯爺清清白白,一生隻有妻子一人,讓那些個三妻四妾的男人有何顏麵自稱情深?

謠言傳開的那一刻,其主人公清白與否已不重要。

往後但凡提及藍玉,除去能征善戰,定是此間風流韻事!

藍玉抓著前麵兩隻凳腳,“我冤枉!”

常樂:“但你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