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2 / 2)

洪武六年,朱元璋為豐盈國庫,在秦淮河畔連開數座名為“富樂院”的青樓。

至今十八年,富樂院每年都為國庫創造高額營收。

朱元璋生前每每瞧著賬本樂開花,為他的英明之舉沾沾自喜。

可是,有誰在意過,賬本裡的每一個數字都是院裡姑娘們的血與淚。

雖說她們多為罪臣家眷,享受了風光時的尊榮,自也該承受跌落後的懲罰。

可一來朱元璋處罰人時並沒有經過調查、審問等正規流程,到底有罪無罪,或者罪重罪輕,全憑他當時的心情。

二來,即使真的有罪,憑什麼男犯人可以一死了之或者為奴即可,而女犯人得淪為妓子,供人取樂!

再者,有買賣就會有傷害,罪臣家眷還不是最無辜的,最無辜的是受坑蒙拐騙或買回來的女孩們,她們憑什麼要遭受此等非人之事!

常樂每每思及此事,痛心不已。

從前沒有機會,如今朱元璋已逝,這事也總該到此為止了!

朱標沉默片刻

,“是該停了。”

他自幼接受的教育,是男人頂天立地保護女人和孩子,可那時候......

或許他有阻止的機會,但為著國庫,為著剛結束戰亂極度貧窮的大明,他選擇沉默,選擇聽之任之。

朱標歎息一聲,“自今日起,大明全麵禁止青樓楚館。”

常樂喜得見牙不見眼,拉起他往書房跑,“我給雄英和常升去信,他們在南京順便把這事給了結了。”

朱標:“......”

那是順便麼?

但臨到桌前,常樂又改了主意。

她腳下步子一轉,把朱標推到桌前,“還是你來寫吧。”

常樂站在桌邊,先是磨墨,又親自把蘸滿墨水的筆遞給朱標,“有勞了。”

朱標瞅眼最會“偷懶”的皇後娘娘,無奈接過筆。

她有一手極好的簪花小楷,但嫌動筆太累,少有墨寶。

那些她自己寫的書,也都是用她自製的鋼筆完成,但即使是鋼筆,她也嫌累人。

朱標又是無奈搖頭,也不知道她時常掛在嘴邊的電腦,到底有多方便。

常樂伸著脖子探著腦袋,盯著朱標描繪出一個接著一個能救命的字。

她無比慶幸早年創建了“福樂”係列的酒樓、奶茶等餐飲店,也創建了“木己”係列的醫院。

富樂院停止運營後,那些姑娘可以去餐飲行業,也可以去學醫藥護理行業,多個選擇多一條路。

朱標書寫的速度非常快,片刻已完成一道禦筆親書的聖旨。

常樂迫不及待把聖旨捧在手裡,她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吹氣,恨不得立馬吹乾墨水。

朱標搖搖頭,把人拉進自己懷裡,“不急於這一時半刻。”

常樂瞪他一眼,怎麼不急,急死了!

等墨乾得差不多,她親手給聖旨蓋了代表皇帝的印章,隨後揚聲喚道,“晚星!”

晚星在門外應了一聲,推門進來,“奴婢在。”

麵對一張圈椅坐了兩個主子的畫麵,她已見怪不怪,眉頭都沒動一下子。

常樂合起聖旨,珍重交代,“八百裡加急送去南京。”

晚星雙手接過聖旨,又應了聲,隨即恭恭敬敬退出門。

書房的門一關,常樂狠狠捶了一計身後的丈夫,“還要不要臉了?!”

青天白日,摟摟抱抱,算怎麼個一回事?

朱標咧著口白牙,順著力道往後靠到椅背,但手裡的勁兒L一點沒鬆,夫妻之間要什麼臉?

常樂轉過身,兩隻手掐住他兩邊臉頰往外拉,似在研究他的臉皮到底有多厚。

朱標疼得齜牙咧嘴,但又不敢反抗,隻能絞儘腦汁轉移話題,“北京的水泥路規劃好了麼?”

那說起正事,常樂自然停了手,“我交代給姚廣孝了,他正在做。”

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城市道路規劃這種非她專業的任務,她還是彆指手畫腳,班門弄斧了。

姚廣孝是個全才,而且他最怕自己沒有活乾,實在是一等一的好員工。

那天她把任務交給他的時候,他那鋥亮的光頭都更亮了。

朱標無語半晌,姚廣孝實在是個工作狂。

當初修建新宮時,還隻能作為劉伯溫的副手,那都乾得熱火朝天,如今終於能夠獨當一麵,他是不是都不願意浪費時間睡覺了?

常樂搓著自個下巴,“到時候鐵路規劃也得勞煩姚先生。”

朱標:“......姚先生能者多勞。”

常樂深以為然點頭,“沒錯。”

隻要給姚廣孝一個平台,他能給你創建一座城市。

這樣的人才,也不需要像他一樣啥啥都會,隻要專精其一即可,能不能多來幾個呀!

並非是她貪心,而是要做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比如更改朱元璋搞的黃冊製度,比如創建女學......

女學之事有燕王妃徐妙雲,她做事靠譜,無需再操心。

但是,還有推廣九年義務教育,還有造飛機,造火箭,去太空......

常樂悶悶靠近朱標的胸膛,忙死她得了。

朱標垂眸,又把人往裡撈了撈,“彆急,來日方長。”

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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