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在蠶繭裡奮力掙紮的那幾年,該是多麼憋悶和絕望。
陳淮驍摸出手機,低頭給沈彬打了個電話——
“幫我查一個人,叫董成,在南城做地產建築方麵。”
“好。”沈彬恭敬地應了下來:“查到之後,需要我做什麼嗎?”
“用一切合法的手段,我要讓他…”陳淮驍的手緊緊攥了拳頭,極力抑製著顫抖:“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
晚上,白茵被陳淮驍叫到了老宅。
在她帶著外婆去北城的時候,老宅已經被舅舅一家人給霸占了。
後來又聽說宅子讓他做了抵押,白茵都不敢把這個消息告訴外婆,怕加重外婆的病情。
然而當她踩著月光來到白牆黑瓦的徽派建築前,卻沒有看到舅舅一家人的蹤影。
隻有一輛摩托車停在樹下,一如她所期盼的每個周末。
白茵走到摩托車前,瑩潤修長的指尖輕輕撫摸著黑色硬質的車把手,眸光如水。
仿佛看到了十多歲的自己。
那時候的她,是多麼熱愛與那個男人有關的一切。
他的摩托車,摩托車上的頭盔,院子外晾曬的黑T……
即便見不到他本人,隻見到這些東西,她的心臟都會噗通噗通加快跳動。
這裡是白茵長大的地方,這裡的一草一木,都在提醒她——
那些年,她有多喜歡陳淮驍。
白茵踟躕著,不太敢進門。
陳淮驍坐在隔壁屋前的階梯上,雙腿敞開,身上一件灰色休閒衛衣配牛仔褲,沒有了平日裡的整肅,平添了幾分少年感。
他耳邊還戴著她那年送給他的黑曜石耳釘,在月光下泛著清冷的光。
“你怎麼又把它翻出來戴著了,這耳釘好舊了。”
“我是念舊的人。”
白茵走到陳淮驍身邊,和他一起坐在階梯上,替他解下了耳釘:“在公司也戴這種耳釘,彆人會說陳總不夠莊重。”
陳淮驍腦袋偏了偏,然後拍開了她的手:“老子喜歡。”
白茵笑了笑,伸手拍他腦袋。
這一次,他竟也沒躲開,任她拍了他的頭。
白茵忽然感覺,這男人有點變了。
不再渾身是刺兒、和她針鋒相對了,好像…變溫柔了?
“宅子已經收回來了,現在是你的了。”
“準確來說,應該是夫妻共同財產。”
他鼻息間發出一聲輕嗤:“不想進去看看?”
白茵看著屋簷邊的一輪彎月,伸了個懶腰:“不了。”
陳淮驍皺眉:“為什麼?”
“不想進去看到熟悉的東西、熟悉的場景,陳淮驍,往事不可追。”
陳淮驍從她眼神裡看出來,這女人不會眷戀舊物,她隻一心向前看。
她眼底沒有舊情,隻有前程。
“好一個往事不可追。”陳淮驍嘴角勾了冷笑:“我差點忘了,你最想拋棄的就是過去。”
虧他還巴巴地給她買下這棟宅子。
夠傻的。
……
陳淮驍起身,坐上了摩托車,踩下引擎,摩托車轟鳴了一聲,駛了出去。
白茵趕緊追上去:“陳淮驍!大半夜你把我叫過來,你…你至少把我送回去啊!”
陳淮驍頭也不回、風馳電掣地離開了,不久便消失在了長街儘頭。
白茵簡直無語了,隻能踩著高跟鞋,走在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
深夜的古鎮,因為不是旅遊旺季,街上寂靜冷清。
白茵走出長街,轉角處,便看到男人又掉轉車頭駛了回來,摘下頭盔,一臉不忿地望著她。
白茵撇撇嘴,不滿道:“你又回來做什麼。”
“怕你被人綁了賣進山裡當媳婦。”
“給誰當媳婦不是當媳婦,狗男人。”
陳淮驍偏頭睨她一眼:“你確定?”
“很確定。”
“那我走了。”陳淮驍重新戴上頭盔。
白茵見他真要走,踢開了腳下的石頭,喊了聲:“陳淮驍!你真的很狗。”
陳淮驍也不過就是逗逗她而已,下了車,將頭盔端端正正地給她戴好,拉著她走到車邊:“行了,我千裡迢迢來南方,不是來跟老婆吵架的。”
白茵踹了他心愛的摩托車一腳。
“差不多得了。”
她又踹了一腳。
“白茵!”
“你心疼啦?”
“我心疼你的腳。”
陳淮驍直接將她橫抱起來,抱上了摩托車。
“你開慢點。”
陳淮驍踩下了引擎,白茵用力抱住了他的腰。
隔著單薄的布料,他身體灼燙的溫度傳到了她身上。
當年的她,也隻敢在坐他車的時候,名正言順地抱著他。
陳淮驍加快了速度,也能感覺到小姑娘抱他更緊了些。
“陳淮驍,你以前載過彆人嗎?”
“沒有。”
“我不信。”
“愛信不信。”
白茵的手稍稍鬆了些:“秦瑤呢?”
“也沒有。”
“哦,關我屁事。”
陳淮驍回頭:“那你問什麼。”
白茵聳聳肩:“無所謂咯,等她回來,陳夫人這名頭再讓給她就是了。”
“你想讓給她?”
“正合你心意,對吧。”
陳淮驍再度加速,凜風割麵,白茵隻能死死地抱住他,驚慌地喊道:“陳淮驍,慢點…”
一刻鐘後,陳淮驍竟又將車駛回了老宅門口。
白茵還沒反應過來,陳淮驍抱著她下了車,也沒有放她下來的意思,進屋之後,徑直去了她曾經的閨房。
房間已經按照她以前的起居習慣重新布置過了,床單被套是全新的。
陳淮驍進屋之後,將她扔在了床上,扯了衣領,覆身吻她。
白茵使勁兒咬了他的唇,嘲諷道:“想到初戀,又忍不住了是吧。”
“我很清楚我現在要的是誰。”陳淮驍臉色微冷,更加強勢地進犯:“白茵,這輩子…我隻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