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窩蜂地湧到湖邊,看著湖裡那個似乎不會遊泳、狼狽掙紮的女人,他們驚慌地尋找著遊泳圈,高聲呼救,撥打急救電話。
但是沒有人敢在這樣的溫度下跳湖救人。
即便會遊泳,但這涼得快要結冰的水麵,誰能保證入水後不會被凍得全身僵硬、自身難保。
李純風衝進人群中,立刻脫下外套準備跳湖救人,然而不遠處遊艇上,隻聽噗通一聲,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在無數人的焦急圍觀中,隻有陳淮驍毫不猶豫地跳下水,朝白茵奮力遊了過去。
……
很快,凍得如冰塊一般的白茵,被陳淮驍抱上了岸。
他全身滴著水,卻顧不得自己,緊緊抱著白茵,衝著周圍人大喊:“滾開!”
周圍人連忙讓開一小塊開闊的空間,讓他放下了白茵。
陳淮驍雙眼布滿血絲,瘋了一般拚命按壓著她的胸口,給她做著心肺複蘇。
白茵一動不動,雙眼緊閉,在他懷裡就像隻奄奄一息的小鵪鶉似的。
“白茵,你給我撐住。”陳淮驍一邊按壓胸口,一邊給她做人工呼吸,嗓音沙啞低沉:“就這樣死了,你甘心嗎!”
李純風急切地衝進人群中,看到陳淮驍這般狼狽的模樣,他忽然間明白自己頭上挨那一下,是為什麼了。
那是怎樣的深愛,才會露出這般絕望的眼神。
幾次按壓和人工呼吸之後,白茵嗆了一口水,艱難而又急促地喘了口氣。
陳淮驍抱住了她,用全身去嗬暖她冰冷的身子。
白茵劇烈喘息著,推了推他——
“哥哥,你…你壓死我了。”
*
蘇安寧被警察帶離了現場。
雙手扣上手銬的時候,她歇斯底裡地聲辯,說這一切都是白茵的策劃,她是被冤枉的。
然而她推白茵墜湖這件事,無數雙眼睛都看著,不管蘇安寧怎麼狡辯,都難逃法律的懲罰。
蘇安寧的清純玉女人設算是徹底崩塌了,還有可能會麵臨起訴,娛樂圈的星途大道她是不可能再走下去了。
白茵落水現場的畫麵被人傳到了網上,粉絲們關注的重點落在了陳淮驍身上。
陳淮驍毫不猶豫跳水救人,上岸之後,一邊給白茵按壓心肺,一邊給她做人工呼吸,擔憂和惶恐之色,溢於言表。
“救命!這段視頻讓我沒有辦法不想入非非!”
“陳淮驍的表情真的太絕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對白茵情根深種呢。”
“這不就是接吻了嗎!”
“嗚嗚嗚,我也想落水,也想被淮總人工呼吸。”
“等等,陳淮驍不是已婚嗎?你們到底在腦補什麼!”
?“也是絕了,這就是在救人好吧,人工呼吸和接吻有本質區彆,彆再花癡了好吧!”
“就算換另一個人,也會毫不猶豫救人的,不要因為他是陳淮驍,就想太多。”
……
白茵裹著厚厚的睡衣,端著熱氣騰騰的暖身薑茶,李純風走了進來,擔憂地詢問:“你沒事吧。”
“怎麼會沒事!”白茵現在回想起來,那冰冷的湖水都讓她渾身哆嗦,更遑論落水之後的窒息之感。
即便會遊泳的人,落入零下的湖中,恐怕都會被凍的手腳僵硬,更彆說遊泳技術超爛的她。
“我現在對冰水都有恐懼症了。”白茵裹緊了身上白絨絨的毯子:“以後再也不吃雪糕了。”
李純風見她還能開玩笑,想來是沒有大礙,終於放心了些:“我也真是沒想到,陳淮驍會這般毫不猶豫地跳下水救你,當時他的遊艇離你還挺遠,我當時其實也…”
李純風話音未落,白茵忽然道:“陳淮驍是我的丈夫。”
“!!”
李純風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白茵其實多少猜出了李純風對她的想法,直言不諱道:“因為我和他目前是隱婚的狀態,這在圈子裡是個秘密,我也不願意太多人知道,所以一直沒有告訴你。”
李純風深深地望著白茵:“那為什麼現在告訴我?”
“因為現在我把你當朋友啊。”白茵輕鬆地笑了下,緩解著尷尬的氣氛:“朋友之間,不應該有這樣的隱瞞,所以我告訴你啦,但你要為我保密。”
李純風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有些疼痛,嘴角掛起一絲自嘲的笑意:“原來如此。”
聰明人之間,無需將話說得太明白。
“白茵,我畢生都在追求這個世界上最美的聲音,直到遇見你。”
白茵正要開口打斷他,李純風固執地說道:“直到遇見你,我開始明白,這個世界上沒有最美的聲音,有的…隻是我最想聽的聲音。那天在網球館第一次聽見你唱歌,我就明白了,我找到了。”
“李純風,謝謝你欣賞我。但你要知道,我小時候五音不全,一首歌我會反複聽反複聽,幾百上千遍,很努力地去練習,才能掌握每一個音準……”
李純風認真地看著她,不明其意。
“所以,你所追求的那種純粹的天籟之音,我沒有。”白茵搖了搖頭:“在我這裡,藝術不是天賦,是無數個日夜的辛苦堆砌起來的。隻有很努力很努力,才能看起來毫不費力。”
李純風看著女孩認真的表情,忽然明白了她的弦外之音。
所謂一見鐘情,或者一“聽”鐘情,大概隻是一種錯覺吧。
李純風並不了解她,不了解她的過去與現在,所看到的隻是她表現出來毫不費勁的樣子,並誤以為那就是他畢生追求的美。
他淡淡笑了。
這一次,笑容釋懷了很多:“那你的丈夫呢?他是在了解你的全部之後,才喜歡你的嗎?”
李純風突如其來的這句話,把白茵問得有些懵:“我們很早就認識了,他的確了解我。或許正因為了解,所以他沒那麼喜歡我。”
她無所謂地說:“不過這並不影響我們的婚姻。”
塑料聯姻不需要愛情,但需要忠誠,這就是白茵想對李純風說清楚的一點:“我和他之間,會永遠保持對彼此的忠誠,如果有永遠的話。”
李純風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上還有些隱隱泛疼的淤青,意味深長地說:“你確定…他沒那麼喜歡你?”
“什麼意思啊?”
李純風淡淡道:“至少,從情敵身份的我眼裡看來,陳淮驍不是喜歡你,他簡直…愛慘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