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聚會。
大概隻有盛蕊覺得無聊且毫無意義。
就在她端著點心躲進露台,鄭然後腳跟上,擋在出口向盛蕊打招呼。
鄭然對於盛蕊來說,有點自來熟過頭。而盛蕊對他的印象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這個人在她麵前的表現一向比較溫和,處處對她好,關心她,以前認為他是真心,後來被秦遇唯撞破。
秦遇唯與盛蕊發生關係第二天,他比她早醒,甚至在床邊等她醒來,第一句不是說“你醒了”而是……
“你未婚夫是個渣男。”
秦遇唯當時一身精致高定西裝,連條褶皺印都沒有,瀟灑傲然坐在酒店的單人皮質沙發上,嘴角噙笑望向□□的盛蕊,儼然王者風範,但在盛蕊看來,兩人莫名其妙上床,醒來還是如此狼狽的局麵,她長久高傲的自尊心被擊碎。
秦遇唯拿出鄭然劈腿的證明。
手機裡的照片、視頻,連語音都有,證據確鑿讓她藏在被子裡的手慢慢捏緊。
可秦遇唯還要再口訴一遍,“看清楚了嗎?你的未婚夫鄭然與你訂婚前就和不少模特小明星亂來,訂婚後依舊如此,圈裡向來奢靡的郵輪夜宴,鄭少爺豪爽擲千萬拍下藍鑽送給女伴,而以你的身份,斷然不會出現在那種場合。”
是了,盛家不會允許。
盛蕊更是不會去參加,她知道她們這個圈子很多人都喜歡那樣的狂歡轟趴,但盛蕊從來沒參加過。
她以為鄭然同樣不屑。
“鄭氏不如盛家,這是事實。我承認你們的婚姻會是美事一樁,但鄭然配不上你,盛小姐。”
秦遇唯的眼神在告訴她——隻有我才能與你相配。
盛蕊頭疼的厲害。
她是喝了杯酒才迷迷糊糊認錯了人,對方不僅沒有推開她,而且任由她纏上。
再醒來就見著了秦遇唯。
盛蕊怎麼會甘心他的機會輕易得逞?
明明他也將她看作計劃的一部分。
盛蕊抓緊被子,低頭笑了,她說:“你出去。”
聲音是嘶啞的,她微愣,腦子裡恍然閃過昨晚的瘋狂,她的手按著他的胸口,指尖從他的喉結處往下滑,直到撫上禁忌,秦遇唯性感的喘著粗氣,略微冰涼的手拽起她溫熱的手掌,放在嘴邊,舌尖輕咬上她的像是在品嘗香軟的甜點。
房間的燈昏暗惑人,他的手插進她的發裡,掌住她的後腦勺,雙唇便壓在了一處。
秦遇唯點燃了她身上的火。
劈裡啪啦將他們燃燒。
太瘋狂以至於身上痛,笑著,心口也疼,而後那股子異樣的痛苦從心底緩緩上升,一直蔓延到唇邊,笑沾染上苦澀的味道,麵具被擊破,在他麵前,盛蕊就是裸著的存在。
沒有任何安全感。
是秦遇唯擊碎了她。
“盛蕊,我愛你。”
“如果你跟我結婚,我會對你好,我會比這世界上任何人都要愛你。”
他起身靠近,盛蕊後背僵硬,還未來得及退後就被他的身影罩住,“盛蕊,鄭然不愛你,他愛的是盛家,是你背後的家庭!”
“你呢?”盛蕊眼睫輕顫,用低沉的話嘲諷他,“你難道就不是奔著盛家而來?你愛我,你拿什麼愛我,你憑什麼愛我?”
鄭然是為了盛家,他秦遇唯就不是?
說什麼笑話呢。
秦遇唯臉色瞬間蒼白,他自嘲笑道:“是啊,我是這樣啊。”
跌跌撞撞離開,失了所有的氣度與分寸,再打開門的瞬間,鄭然就站在外麵。
時間被他掐算的剛剛好。
一切都走向了最尷尬的局麵。
所以,那時她才恨他。
鄭然是什麼樣的人,秦遇唯早就告訴過她。
秦遇唯葬禮後,盛康偉致電給盛蕊,“你現在玩的太過分,有沒有想過你的丈夫?你現在得到的財產都是秦遇唯在背後為你打下的江山,你憑什麼肆意揮霍?盛蕊,你不是17歲,怎麼一直就學不會長大?”
他還說:“我都不清楚你為什麼那樣痛恨秦遇唯,我跟你媽媽看得很清楚,他非常愛你,一個男人創下的事業悉數交付給你,證明了什麼?他愛你,盛蕊,甚至多於自己。”
他長歎一聲,“你怪當年爸爸擅自做主給你安排婚姻,是爸爸看走了眼,鄭然不適合你,如果當初我不與鄭家合作,我也不會答應你們訂婚。你得感謝秦遇唯,是他讓你甩掉了渣男,同時讓你擁有了一個好歸宿。如今他已不在人世,你如此對待他的心意,糟踐自己,我們為人父母非常難過。”
連父母都看透了鄭然。
隻有盛蕊套在過去的坑裡跳不出來。
真蠢啊。
盛蕊,還有比你更蠢的女人嗎?
“阿蕊?”鄭然的聲音喚醒了盛蕊,她抹去眼角濕潤的淚,轉身。
此時此刻,她不太想見到鄭然。
偏偏他像狗皮膏藥一樣粘著她,“阿蕊,羽鶴也在,你要不要見見?”
沒意思。
她愛吃甜食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為後知後覺以為那也是秦遇唯的最愛,但事實上他厭惡的不行,那她還學什麼呢?
“阿蕊,你眼睛疼嗎?”
鄭然想問她為什麼哭了,話到嘴邊又憋回去,打算換個輕鬆點的話題,“我們這麼久沒見麵,找個時間好好聊聊吧。”
盛蕊對手邊的甜點也沒了興趣,連這裡的空氣都覺得渾濁了。
“鄭然,你們什麼時候開學?”
“啊?”
“國外應該沒有暑假作業吧,不像我,成績不好要補課。”
聽明白了嗎?
沒空!
鄭然不傻,知道她故意找的借口。
“你成績很好,盛叔叔常提起。”
盛蕊抿嘴笑,“高中學的很吃力,考試完全不行。”
“彆開玩笑了,一中火箭班不是誰都能進。”鄭然摸摸後腦勺,“像我的成績普通班都去不了。”
“所以你去霍霍彆國唄。”
“……哈哈哈,阿蕊,你比以前更幽默了。”
她以前幽默嗎?
是冷漠吧。
盛蕊提起裙角,“我晚上要補課,先走一步。”
鄭然根本來不及挽留,盛蕊已經遛的沒影。
這會,從陰影處走來一人,對上鄭然失落的眼神,溫柔笑道:“你之前說的是不喜歡她。”
鄭然掃他一眼,整個人都沒勁,攤在欄杆上問他,“顧鶴,我也很奇怪,為什麼我不喜歡她卻對她拒絕我感到難過?”
顧鶴盯著餐盤裡剩下的甜點,正好是他今晚做的最拿手的一道,盛蕊沒吃。
他說:“也許是你喜歡上,不過沒發現。”
“幾個意思?”
“說你被打擊到比較準確,有誰能拒絕鄭少,除非有比你更優秀的人吸引了她。”
鄭然嘴裡默念,“更優秀的人?”
那個小混混秦遇唯?
他不屑的很,語氣也是異常堅定,“完全沒可能!”
顧鶴想抽煙,掏著褲兜沒摸到煙盒,返回後廚,就在門口見到了紅唇長發的鐘喜。
她身材窈窕,也很適合紅唇,有夠妖嬈。
鐘喜從手包裡掏出煙盒,朝他晃晃,“沒火。”
“過來吧。”
顧鶴帶她進後廚,拿起打火機親自給她點上,鐘喜緩緩吐出一口煙圈,隔著煙霧與他說話。
“你就這麼喜歡插手彆人的感情?”
顧鶴深吸一口,喉結滾動,“你說誰?”
“還能有誰,彆裝蒜。”
“未成年,不過是小孩子,談的能叫戀愛嗎?”
“你以為這個叫過家家?”
顧鶴再吸一口,鐘喜半截沒了,抖抖煙灰才笑著說:“你又想,像拆散我和他一樣拆散彆人。”
神情沒有多餘的不快,好似在跟他談論今晚的月色不錯。
顧鶴沒說話,等鐘喜想再抽一根煙時製止了她,並推上今晚的特色糕點,“抽煙不好。”
她冷哼一聲,“顧鶴,我倒是想看看往後你會跌在誰手裡,要是真有那樣的時候,我會毫不留情的嘲笑你,嘲笑你也有今天。”
鐘喜踩著高跟離開,並沒有多看一眼盤中的糕點,顧鶴今晚是被所有人忽視,左右不是個滋味,隻好自己吃了。
甜膩的味道在嘴裡散開,他想起了一個女人。
時而嬌嗔時而霸氣,模樣也是頂好的。
她在舞台上唱歌的時候有光罩著,她樣樣好,也夠愛他,可惜他還是弄丟了她。
“那天,早就來了。”
隻是再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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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林銀彆墅區的路上,鐘喜當著盛蕊的麵按斷了盛康偉的電話。
盛蕊望著她,傻笑,“我不會感謝你。”
鐘喜歎口氣,“小沒良心。”
說歸說,到家了還是得給盛先生回過去。
盛康偉並沒有說多餘的廢話,他那邊正是白天,一天到晚會議不斷,他能抽出時間來跟盛蕊電話已經是很不錯了。
電話直接轉給盛蕊,開口便問。
“你這次考試成績如何,數學又考了多少?還想轉班?”
盛蕊回他,“是啊,考得不怎麼好,我可能不太適合火箭班。”
“不適合?那你適合什麼,那群染黃毛、沒禮貌、沒有任何前途可言的小混混?”
“……”盛蕊眼神冷下來,“你聽誰說的?”
“彆管是誰,這個事我會找鐘喜談,她難道沒有注意你的交友不慎?”
盛蕊聽厭了,從小到大總是一套接一套的說辭,以前她就是提線木偶,他們說怎樣她就怎樣,不會反抗隻聽話,絲毫察覺不到他們的束縛,現在還感覺不到那盛蕊真的白活一次。
“是鄭然給你打的小報告。”盛蕊很肯定。
盛康偉沉聲道:“你不要管,盛蕊,你是準高三生,不能鬆懈,你考得差我們可以幫你,但盛家不留廢物,你要是繼續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我會回來教訓你。”
盛蕊撇嘴,“你們不會回來,在你們眼裡我也沒那麼重要,即便是有,也會成為你們的工具。我跟誰在一起是我的選擇,不容你們操心。”
“盛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