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六十。”
言珩倏然轉頭，不敢置信盯著裴霽，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多少？
五件衣服六十？？？
言珩終於明白為什麼裴霽這個老顧客上門，老板娘還拉長個臉不樂意了……
敢情小院長在批發市場買零售，還要討價還價。
人家砍價是砍個零頭，這人是砍得隻剩下零頭。
裴霽‘六十’一喊出來，言珩目瞪口呆同時，下意識往他身邊走了一步。
不為彆，就怕麵前老板娘聽了這價格，怒而動手把裴霽扔出去。
老板娘顯然是經曆過大風大浪，麵對裴霽屠龍刀似砍價，反應並沒有言珩想象中那麼大，隻是氣笑了：
“六十，進價都不止這個數。”
裴霽不為所動，就這樣看著她。
兩廂對視，老板娘最先鬆口：“……你再加點，最少也要一百。”
裴霽：“六十五。”
老板娘：“小兄弟，你這個價格我都拿不下來，九十，真不能再少了。”
老板娘和裴霽兩人你來我往，開始講價，往往是對方說一大段，裴霽才平靜地吐出一兩個字眼。
而在一旁言珩置身於這場景中，臉上難得出現了短暫空白。
最終，裴霽以七十五價格，買下了這三件衣服兩條褲子。
他們離開時老板娘還在念叨裴霽太會砍價，她今天都是虧本做這一單生意。
言珩沒想到兩套衣服一百五還能講價，重點是裴霽還真能半價買下。
言總價值觀，在今天，出現了崩塌。
…………
從批發市場出來，言珩沒再跟著裴霽，而是一臉複雜上自己了車。
看著言珩車開遠了，彭高峻才接過裴霽手裡東西，問：
“小少爺，現在回去嗎？”
裴霽雙眼一斂，抿了抿自己有些乾澀嘴唇：
“去醫院。”
彭高峻聞言一愣，剛想說夫人已經出院了，話出口之前靈光一閃，倏然想起今天是周二。
小少爺固定去醫院日子。
反應過來後，彭高峻應了一聲，開車三輪車載著裴霽往醫院而去。
去醫院路上，裴霽想起上次裴修給他買甜品，又繞了一段路，去那家網紅蛋糕店買了一塊巧克力慕斯蛋糕。
這塊隻比成年人巴掌大一點蛋糕，價格快抵得上裴霽買那幾件衣服了。
但他付款時眼睛都沒眨過，一反常態乾脆利落。
到了醫院後，裴霽拎著蛋糕直接去了住院部，彭高峻沒跟著進去，在在大門口等他。
一個多小時後，裴霽才從醫院裡麵出來，走近時彭高峻能聞到他身上刺鼻消毒水味道。
裴霽手上蛋糕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一個又大又紅蘋果。
彭高峻留意對方表情，心下惴惴猜測——
今天比平時早出來半個小時，是情況不樂觀？
裴霽坐上車，對醫院事隻字不提：“回去吧。”
“好。”彭高峻點頭應了一聲啟動車子，一路上誰都沒再開口。
…………
晚上言珩回到家，白天裴霽板著一張小臉、語氣平靜又遊刃有餘跟老板娘砍價模樣卻中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
在言珩看來，裴霽孤傲冷淡，看長相氣質明明是不沾人間煙火高嶺之花，卻精打細算，能種地會砍價……
這兩種完全不同、甚至說是矛盾屬性，在他身上卻融合得非常自然，仿佛理應如此。
言珩很好奇，裴霽到底是在什麼樣環境下長大，才能養成現在性格。
照理說他是天使之家院長，工資應該不低，而且他還有各種兼職副業……
認識裴霽後見過了這麼多，言珩感覺以後不管在小院長身上發生什麼事，自己都能做到波瀾不驚。
畢竟七十五塊錢兩套衣服，和一塊五一顆菜苗他都見過了。
哦，對，還有一百塊一枝玫瑰。
正思考，言珩放在身側手機突然響了，他拿起一看，就見是好友裴修打來視頻。
接通視頻，坐在電腦前言珩換了個舒服姿勢，看著屏幕裡好友那張臉，漫不經心問：
“這麼晚了打電話來做什麼？”
裴修表情嚴肅認真：
“有個問題想問你。”
言珩懶懶從嗓子裡應了一聲：“嗯哼？”
裴修：“馬上就是昭昭生日了，你說我今年送什麼生日禮物比較好？”
不等言珩回答，裴修又自問自答：“車？房？彆墅怎麼樣？”
言珩聽後在腦子裡搜索一番，最後問：
“等一下，昭昭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