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1 / 2)

庶女擺爛日常 慕如初 18604 字 9個月前

蘇綰醒來正值傍晚,浮光若隱若現,她茫然地看了許久,才清楚眼前並非地獄也並非天堂,而是在個陌生的屋子,窗邊映著夕陽。

“夫人醒了?”一個聲音在側邊頭頂響起。

蘇綰唬一跳,轉頭看去,是個眼生的婢女站在那。

她又茫然地轉回頭,閉上眼。

仔細回想發生的一切。

她清楚地記得自己怎麼出城,清楚記得聽到笛音往山上去,更清醒地知道自己滑落山穀。

在做這一切時,她心中十分清醒,可她身體裡仿佛住著另一個人。那個人將自己控製,她動彈不得,隻能隨那人的意誌行動。

這種情況令她驚駭。

到底是什麼秘術?

頭頂那聲音在催促:“夫人醒來了快起吧,晚膳已經備好,夫人已經一天未用膳想必餓了。”

蘇綰這才又睜開眼:“我睡了多久?”

“整整一天。”

“你們是救我的人還是抓我的人?”

婢女不說話。

蘇綰也得到答案了。

她起身,許是起得猛了,頭倏地一陣疼。令她不敢動作,就著撐起的姿勢緩了許久。

起身後,她任由婢女給她穿衣,自己則暗暗打量周遭環境。

這屋子儘管洗漱用具全是好的,可環境簡陋,顯然是臨時準備的地方。

服侍的婢女有兩個,一個是適才喊她起床的,一個現在給她穿衣。

“你們是誰的人?”她問。

婢女搖頭:“夫人恕罪,夫人問的這些奴婢們皆不能回答。”

“不說我也知道,你們是遼國人吧?”

婢女眼裡閃過一絲詫異,她們其實在邊境長大,算是兩國交界之地,長得並不全像遼國人,沒想到這夫人能猜到。

蘇綰倒不是因為這兩個婢女的長相猜到,而是想起此前在鋪子裡見到的那個遼國夥計。

那人神色靦腆,卻是裝的,從庫房裡拿出銀壺給她看時。蘇綰聞到一陣淡淡的香氣,那香氣不濃卻極具攻擊性,主動鑽入她的鼻中。

緊接著,她鬼使神差地看向他的眼睛,他分明沒說話,她卻聽到了“出城”兩個字。

她確定,她的反常就是因為那個夥計。

可這些遼國探子抓她做什麼?她一個女人難不成還能左右兩國戰事?

就在蘇綰飛快思索之際,這時門打開,有人端膳食進來。

進來的是個婆子,後頭跟著個約莫十一三歲的小姑娘。那婆子低頭恭敬,小姑娘也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後打下手。

待兩人擺好膳,又默默出去了。

“夫人,請用膳吧。”這時,此前那個婢女過來。

蘇綰瞥了眼桌上簡單的兩葷兩素。

罷了,她是真的餓了,先吃飽再說。

她走過去,在桌邊坐下來,老實用膳。彆說,菜雖然簡單了些,卻滋味不

錯。

正當她吃得香時,外頭傳來了些動靜,想必是來了什麼重要的人,護衛和婢女們紛紛請安。

蘇綰轉頭看去,就見一人款步進來。

瞧見他,蘇綰神色一凜。

男人勾唇:“夫人認得我?”

“不認得。”

但這雙眼記得深刻,正是此前在撫州去周家吃席時,隔著湖畔與她對視的那雙眼。

若沒猜錯,這位就是摩尼教首領周紡,也是遼國的大王子耶律泓。

耶律泓自來熟地在她對麵坐下,吩咐:“再擺雙碗筷。”

“是。”婢女應聲。

蘇綰蹙眉:“我與你並不認得,這般同桌用膳是否冒昧了?”

耶律泓笑:“你們大宋人就是規矩多,在我們遼國,認不認得無礙,隻要合眼緣就能同桌用膳。”

蘇綰:“可我看你不順眼。”

耶律泓仍舊淡淡地笑,臉上並無不悅之色。

這個男人的氣場很強。一身降紫交領衣袍,衣襟上繡著菱紋圖案。兩邊耳墜著紅綠鑲嵌的珠子,下頜留著淺淺一抹胡須。

長眉如刀,隻微微一凝,便有股震懾氣勢。

兩人這麼坐著,令蘇綰覺得自己像個獵物,而他是資深捕獵者。

蘇綰儘量讓自己鎮定。

“可我不喜歡與陌生人同席。”

“我喜歡。”

“......”

“你抓我來做什麼?我跟你無冤無仇,我也沒什麼利用價值。哦,我倒是有點錢,如果你要可以給你。”

這時,婢女送來碗筷,耶律泓接過:“夫人彆裝了,你在我進門的那一刻,你就認出了我。”

這個人還真是難對付,蘇綰暗忖。你想什麼,欲做什麼,幾乎都在他的預料和掌控中。

“那你抓我來做什麼?你跟襄王打仗就打唄,抓個女人過來不覺得勝之不武麼?”

“你怎麼知道我抓你是為戰事,而不是其他?”

“?”

蘇綰問:“其他,什麼其他?”

耶律泓嚼了口飯後,道:“夫人聰慧過人,智勇雙全,這般女子留在本王身邊更為合適。”

蘇綰差點一口飯噎死。

她抬眼,不可思議不敢置信地看向耶律泓。

耶律泓麵不改色,任她看。

過了會,出聲:“夫人看夠了?”

蘇綰:“請叫我陸夫人。”

耶律泓笑了笑:“你已經不是了。”

“何意?”

“在你墜落山穀時,你就不是了。”耶律泓說:“我已經命人弄了具跟你一模一樣的屍體在山穀中。現在,想必所有人都以為你死了。”

蘇綰聽了嗤笑:“你以為你這計策能瞞得過陸安荀嗎?”

“一計不能,我還有一計。”

“是什麼?”

“恕我不能告知。”

耶律泓道

:“有你的婢女和蘇大小姐親眼見證,由不得陸安荀不信。不過他信不信皆無礙,你人已經到了我手中。()”

耶律泓!?()_[(()”蘇綰想到大姐親眼看她墜山穀該有多傷心,她氣怒:“你無恥!”

“陸安荀會找到我的。”蘇綰說:“你這種雕蟲小技豈能瞞得過他?”

“彆忘了,”她又補充了句:“在撫州,你是他的手下敗將!”

果然,這話激起了點耶律泓的情緒。

他停下來,目光如鷹犀利:“可我不是敗在他手上,是你破壞了我的計謀,不然,敗的就該是他。”

“敗就是敗!你們遼國的男人都這麼死鴨子嘴硬麼?”

“勸夫人彆說這些沒用的話。”

“在你看來沒用,但我罵人我很爽!”

“......”

.

用過膳後,耶律泓走了。沒說讓她做什麼也沒說會留她在這多久,像隻是單純來這吃一頓飯然後就離開。

蘇綰坐在屋子裡,安靜思忖現在的境況。

看來耶律泓抓她的目的不是拿她要挾戰事,畢竟她確實沒有能動搖戰事的分量。

隻是此前耶律泓說弄了具假屍體在山穀裡,還是她大姐親眼看她跳下去的。

想到這,她心疼得不行。

大姐該多難受啊,希望陸安荀能認出那屍體是假的,寬慰她大姐才好。

她相信陸安荀一定能認出來。

可現在的問題是,她要怎麼自救,怎麼逃出去?

她再次觀察周遭環境。

簡陋的屋舍,兩個婢女,服侍膳食的婆子和小姑娘,以及外頭看護的侍衛。

蘇綰腦子飛快轉了一圈,耶律泓能出現在這,說明戰場離這裡很近,這裡就是易州。

易州之地雜居兩國百姓,就是不知那婆子和小姑娘是遼國人還是大宋人。有機會她得試探一一。

她兀自坐良久,天漸漸黑下來。婢女進來點了兩盞燭火,依舊什麼話都沒說。

蘇綰無趣,索性躺回榻上,意識混沌間,又慢慢睡過去。

次日,用過早膳後蘇綰提出出屋子走走,婢女並不反對,蘇綰便佯裝散步消食將整個宅子逛了遍。

逛完之後發現,這宅子就是個普通人家的小宅子,而且還是在煙火熱鬨的小鎮裡,因為她聽見後院一牆之隔的街上有叫賣聲。

而且叫賣聲並非遼國人的口音,分明是大宋的百姓。

不知該說耶律泓猖狂,還是該說他大膽,居然就把她藏在大宋的地界。

而他也堂而皇之出現在大宋的地界上。

難怪陸安荀和祁淵都覺得這耶律泓難對付,耶律泓此人行事異於常人,詭詐且狡猾。在這樣的人手中,也不知她逃出去的機會有幾成。

蘇綰被關在小院裡無聊得很,幾乎除了吃就是睡。所幸沒人為難她,服侍的婢女們許是被耶律泓吩咐過,待她恭恭敬敬。

可越是如此,蘇綰越

() 是心慌。

這般過了兩日,耶律泓又來了。

這回帶來了許多金銀珠寶,還有若乾綾羅綢緞。

蘇綰看著滿屋子的箱子,傻眼。見過送首飾的,沒見過這麼送首飾的。

耶律泓站在屋中央,讓人把箱子打開,金燦燦華麗麗的首飾和衣裳亮瞎眼睛。

不得不說,漂亮的東西確實容易吸引人,至少蘇綰瞧見那些首飾也忍不住多看兩眼。

耶律泓問:“夫人可喜歡?”

“陸夫人不太喜歡。”蘇綰收回視線:“我蘇家不缺錢,要什麼首飾沒有?再說了,你們遼國的這些首飾實在寒磣,沒我們東京城的好看。”

“這些是東京城來的。”

“......”

“總之我不喜歡這些。”蘇綰說:“你可能被坑了,這些都是過時的首飾,我們女子喜歡追求時興。”

話落,耶律泓臉上總算有了點表情,他似乎真的在回想自己是不是被人坑了。

“收起來。”他吩咐婢女,然後道:“我聽說夫人喜好美食,既如此,本王帶你去嘗嘗我們遼國的美食。”

好家夥,耶律泓一套一套的,這點比陸安荀強多了。

蘇綰心想。

若她再膚淺點,說不定真被耶律泓給哄了去。

不過......

“什麼美食?”蘇綰還是有點心動的。

她現在並不排斥跟耶律泓接觸,畢竟,在周圍的人都是“啞巴”的情況下,她隻能從耶律泓這探聽些消息。

很快,耶律泓帶她出門。

馬車走了許久,待蘇綰下車時,發現已經到了郊外。

塞北的深秋靜謐而寂寥,連湖畔景致也顯單調。周遭都是光禿禿的樹木,除了天比較藍之外沒彆的可取之處。

“這是哪裡?”蘇綰問。

“遼軍軍營。”

“......”蘇綰沉臉:“耶律泓你居然帶我來這,就不怕我做點什麼?”

耶律泓完全不怕,淡定道:“夫人請便。”

“叫我陸夫人。”

耶律泓沒理會,轉身走到不遠處吩咐護衛去了。

沒多久,行來兩輛馬車。護衛從裡頭抬出個大鐵爐,鐵爐上還掛著幾個鐵鉤子。再之後,還有一隻清理乾淨的鹿。

蘇綰嘴角抽抽。

這是準備搞露天燒烤麼?

“我還以為是什麼美食,”她嫌棄:“你們遼國人吃東西未免太粗糙了。”

她句句輕蔑,一副高貴的樣子,欠揍得很。

至少在遼國士兵們聽來,很是不忿。

但耶律泓仿佛沒聽見,繼續讓人搗鼓鐵爐子。他負手站在一旁,靜默觀看,又像是靜默思忖事情。

想了想,蘇綰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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