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顯然,今天就讓他撞見了。
為了不被波及無辜,他像旁邊其他檔口老板一樣,將門口攤子稍稍往裡麵挪了一點。
然而就在前麵那人跑過他家檔口前時,忽然腳下一個趔趄,摔倒在地。還未爬起來,已經被刀疤和兩個馬仔追上,堵住了去路。
“死撲街!你有本事再跑啊!”
刀疤一腳狠踹在在那人臉上,他穿是一雙皮靴,這一腳分明是用了十分力,那人口鼻登時湧出鮮血。
旁邊有幾家檔口,悄悄落下了卷簾門。
“刀疤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饒了我吧。”男人豎起身,跪在地上,抓著刀疤褲腳,涕淚齊下地哀求。
刀疤狠狠幾巴掌扇在他臉上,那人原本是長了張挺標誌臉,這幾巴掌落下,幾乎立竿見影地腫成了個豬頭臉。
刀疤扇完,啐了一口在他頭上:“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從飛哥場子裡拐人。什麼年代了?還想救風塵?”
喬文大約聽出來發生了什麼,估摸著這男人跟秦雲飛夜總會裡女人好了,想帶人跑路,但還沒跑事情就敗露。
雖然他是個愛打抱不平性子,但在這個法律缺位世界裡,現在他,實在是沒本事去救一個得罪和興社大佬陌生人,隻能默默為這人祈禱了。
“飛哥!”地上哭哭啼啼男人,忽然大叫一聲,越過刀疤手腳並用往前爬。
喬文下意識轉頭看過去。
驟然間變安靜巷道裡,出現一個穿著花襯衫牛仔褲年輕人。他雙手插在褲袋,不緊不慢走過來。
這男人打扮十分紮眼,頭發過了耳朵,在腦後束一個小辮,一隻耳朵戴一枚黑色圓形耳釘,長眉長眼,大片紋身從耳朵往下,一直延伸進脖子內。
若單從長相來說,這人長得算是很不錯,甚至有點男生女相漂亮,隻不過無論是表情眼神,還是脖子上大片刺青,都讓人感覺不到陰柔,隻有說不上來邪性。
“飛哥!”刀疤大聲道,“人給攔住了。”
原來這人正是和興社紅棍,社團三號人物——外號草上飛秦雲飛。
秦雲飛慢悠悠走到那人麵前,在對方攥住自己褲腿之前,冷不丁抬腳,將那隻手踩在了自己腳下。
他動作並不大,仿佛隻是隨意動了一下,然而那人卻發出一聲慘痛哀嚎,震得喬文心臟都跟著顫了一下。
“飛哥飛哥!我錯了我錯了!”男人抽著冷氣哀求,仿佛下一刻就要疼得死過去。
秦雲飛倒是真鬆開了腳,然後用腳尖在他臉上輕點了點,勾起嘴角,露出一個似笑非笑表情:“本事不大膽子倒是不小,歪心思竟然動到我場子裡人。我草上飛什麼人你是不知道嗎?”
“我知道我知道,飛哥我錯了,再也不敢了,你饒了我吧。”男人邊哭邊連連磕頭。
人為了求生,確實是可以連最基本尊嚴都舍棄。
秦雲飛笑了笑,道:“你知道阿瑩一晚接多少客,為我賺多少錢?”
男人仍舊是哭著磕頭:“飛哥,我錯了我錯了。”
“最多一晚接十個,上過她男人都說好,你他媽算什麼東西,竟然想獨占。”秦雲飛嫌惡一般,一腳將他踢開,轉身淡聲道,“刀疤,廢了他!丟出城寨。”
刀疤嘿嘿一笑,目露興奮:“收到。”
在刀疤上前時,男人被鮮血糊住臉,變得一片慘白,眼睛裡露出巨大絕望驚恐,一邊手腳並用往後爬,一邊求饒:“不要!不要!”
刀疤露出一臉興奮獰笑:“攔住他!”
兩個馬仔立馬將人鉗製住。
“救命!救命!”男人大叫。
喬文深呼吸一口氣,垂下眸子不願再看接下去場麵。
與此同時,刀疤走上前,抬起腳狠狠朝那人下身踩去。
先是一聲撕心裂肺慘叫,叫到一半,又像是忽然斷電一般,戛然而止。
喬文到底忍不住抬眼,看到刀疤三人,將暈過去男人抬走,隻留下地上濺落血點,和一灘黑乎乎水跡。
在這個法律缺失弱肉強食地方,人命如草芥一般不值錢。
他默默目送著那幾道身影遠去,半晌才發覺檔口前不知何時立了一道身影。
他後知後覺抬頭。
入眼之處,是秦雲飛那張似笑非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