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金宗眾弟子越玩越嗨, 結果就是諸長泱寸步難行。
不管是誰看到他都要拉住聊上兩句,從手電筒聊到電飯鍋,從鑽井機聊到發電機, 讓他恍惚間生出了一種自己其實是在器械設備展會交流現場的感覺。
特彆是海青山, 從七醴城回來後這兩天一直忙著後續工作,沒來得及跟師兄弟們好好吹牛。
這次party算是給了他發揮的機會,手上一杯珍珠奶茶, 滔滔不絕地從琅珠城講到七醴城, 中間添加了若乾自己的心得感受,詞彙量還特彆貧瘠。
來來去去就是“諸兄太厲害了”、“我當時心裡咯噔一跳”、“不可思議”這幾句。
讓人非常想建議積金宗適當提高一下文化課的水準。
關鍵捧場的人還很多,解理就是最大的氣氛組,不僅聽得津津有味,還時不時大聲歡呼伴奏,諸長泱很懷疑他是不是想要趁機炒火師門的新機器。
諸長泱被拉著聽了一會, 隻覺得腦仁都疼了起來,情不自禁想起一些網友現狀, 道:“青山兄,我想你當時內心應該是一種‘臥槽’的感覺吧?”
海青山一拍大腿:“臥槽, 就是這種感覺!”
諸長泱:“……”
直播間:
【臥槽, 感覺有被內涵到!】
【諸長泱是不是故意的![怒]】
諸長泱揉了揉腦殼, 趁著大家被海青山的《玉瑟海曆險記》吸引,趕緊從夾縫裡溜了出來, 習慣性地往四下張望了一圈,終於在一處角落裡發現了他的小尾巴。
君倏徑自坐一張小桌子旁, 把開發商按在大腿上狂擼貓頭,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與周圍熱鬨的氣氛顯得格格不入, 恍然如局外人一般。
諸長泱心頭一動,一直以來對君倏的微妙感覺再次浮現。
從第一次相遇被君倏碰瓷之後,兩人就一路形影不離,如果隻是兩個人相處,諸長泱一定會覺得君倏是一個很喜歡交朋友的人。
但實際上,君倏對除了他以外的人都非常冷淡,哪怕在積金宗待了這麼長時間,跟積金宗一眾弟子的關係仍然非常疏離。
此時在這種熱鬨的氛圍下,依然跟所有人保持著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隔閡。
諸長泱有時候甚至覺得,君倏比他還要更像從另一個世界穿越來的。
當初兩人萍水相逢,結伴上路更多是基於安全的考慮,所以即使注意到這一點,諸長泱也從來不過問。
現在卻有些不同,在一起經曆了這麼多事以後,君倏對他來說已經不再隻是一個武力高強的“驢友”。
如此細細一想,諸長泱突然間意識到,他對君倏的身份來曆,至今都一無所知。
這感情基礎屬實有些薄弱了。
諸長泱自我反省了一下,想了想,走到餐台邊。
餐台上有冰塊、香櫞、話梅等物,都是諸長泱讓廚房準備的,可以用來加在飲品裡,增加風味。
不過他沒有倒飲品,而是從口袋中拿出一瓶白酒。
君哥看起來情緒不是很高的樣子,給他弄點酒精助助興好了。
修真界的釀酒工業不太發達,與跟華夏宋以前的年代比較接近,凡人境所產基本以黃酒為主。
修真界的酒要好上許多,稱為靈泉甘釀,但重點在於富含靈力的泉水,釀造方法跟凡人境其實並沒有太大區彆。
至於高度數的蒸餾酒,諸長泱隻在宮羽城的時候,在一個域外之人那裡見過一次白酒。
其他洲域卻尚未出現這樣的酒。
諸
長泱拿出的酒是自己在車間蒸餾的,因為經常要準備一些酒精做清洗劑、溶劑等,就順便弄了點白酒。
其實有朗姆酒、威士忌、伏特加這些更好,不過他平時不喝酒,自然不會釀製這些,反正白酒也勉強湊合。
先把話梅放進杯子裡,用熱水泡開,再用冰塊冷卻,最後加入白酒。
如此,一杯簡單的特調雞尾酒就做好了。
諸長泱淺嘗了一口,感覺還不錯,白酒的辛辣被冰水稀釋後柔和了許多,還有話梅微微的酸味。
想了想,又切了一片香櫞,也就是檸檬在杯沿上作裝飾,這才拿著朝某個人走去。
“你的花是不是戴歪了?”君倏把開發商貓頭搓了個透,差點沒把它搓禿,心裡的鬱悶還是半點沒緩解,於是突發奇想,“我給你重新打扮一下吧!”
說著一把按住貓頭,把它腦門上的絹花摘下來,作勢就要往尾巴上紮。
“喵喵喵!”開發商碳臉驚恐,試圖逃走,卻根本掙脫不開。
關鍵時候,一隻手從旁邊伸了過來,一把將它撈走,“乾嘛欺負小貓咪?”
君倏抬眸睨了他一眼,幽幽道:“你不用跟那些人聊天了嗎?”
諸長泱:“……”
君哥這語氣,仿佛被冷落了一樣。
諸長泱心裡有點異樣的感覺,一時卻想不明白,不過一些慣性讓他熟練地拍馬屁:“他們哪有你重要。”
君倏:“哼。”
這就是沒事了。
諸長泱心中暗笑,順勢在君倏旁邊落座,把特調雞尾酒往他麵前一放:“這個給你。”
君倏看了一眼裝飾得花裡胡哨的杯子:“這是什麼?”
“我專門給你調的酒。”諸長泱揚了揚眉,揶揄道,“今天你辛苦了。”
日間籌備宴席的時候,君倏一直待在他旁邊。
當然,就隻是看著,讓君哥動手那是不可能的。
以致那兩位負責做家具和布置現場的積金宗弟子非常迷茫,一度疑心君倏其實是在監工他們。
諸長泱對此倒是習以為常,為了讓君倏稍微有些參與感,還把最後撥動電燈開關的關鍵工作留給了他。
雖然工作量上不甚起眼,但對君哥本人來說,已經非常難能可貴。
他可是一個下午都沒有打盹呢!
君倏睨了諸長泱一眼,一臉深以為然:“你知道就好。”
也就是諸長泱,換作彆人,他才沒這個耐心。
諸長泱:“……?”
君哥怎麼還是這麼會順杆爬?!
諸長泱又好氣又好笑,心知不能跟君倏較真,隻好附和地點頭:“知道了,君哥待我如初戀,我太感動了。”
“你又胡說八道,”君倏臉色微微一僵,有些不自然地反駁,“什麼初戀?!”
諸長泱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趕緊安撫,“害,就是一個比喻,沒彆的意思。”
把剛拿來的那杯飲品往他麵前推了推,“喏,敬你一杯。”
“哼。”君倏臉色稍弛,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
下一秒,他眉毛微微一動,一仰頭把剩下的雞尾酒全部喝光,然後把空杯子往諸長泱麵前一推,“我還要。”
諸長泱汗了一下,提醒道:“哥,這是酒,不是珍珠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