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清楚,這隻能緩得一時,屍氣中有萬屍之毒,時間一長,必然會傷及肉身。
當然更大的可能是在被毒死之前,就先被胡道歸捏死。
澹台不棄手忙腳亂戴上麵具,不顧飛沙走石衝了出去,著急大喊,“豔豔!”
靈符在四角點燃,朱砂亮起,強悍的符法之力壓向胡道歸。
胡道歸篾笑一聲,右手一揮,屍氣撕碎符法,襲向澹台不棄。
但下一刻,兩道靈符驀地出現在胡道歸身前,竟是趁著屍氣破陣這極短暫的一霎,取得一絲空隙。
驚雷隨即落下,電光閃爍,乃是引雷符中最上品的一種,其威力堪比小型雷劫。
胡道歸能扛得住一般的天雷,但他正與東搖豔鬥法,不容有失,隻能急急地向後飛出數丈,避開雷擊。
豈料這一分神,立刻又有兩道符貼到兩具活屍身上,驚雷再次落下。
這些活屍何其強悍,雷擊自不能將其擊碎,但蘊含著天地靈氣的雷火猛地竄起,
一下燒掉了大量的屍氣。
壓著東搖豔的威勢一弱,她立刻奮起,整個眼睛都變作了紅色,如同兩汪血池。
魔氣蕩開,震得胡道歸氣血翻湧,差點駕馭不住四具活屍。
胡道歸大為意外,目如寒芒,射向澹台不棄,“倒是小瞧了你。”
雙指一曲,法隨訣出。
那具煉入了夏玦神魂的木人活屍霎時出現在了澹台不棄身前,木手抬起抓住他的喉嚨,用力擰下。
澹台不棄眼睛瞪得凸起,感覺頸骨就要被扭斷。
忽然旁邊銀光一閃,一道雄渾的劍意從斜裡斬了過來,劍意落到木人的手腕上,發出一聲鳴響。
木人手掌被齊腕切斷,鬆開澹台不棄的脖子掉落地上。
這劍意實在驚人,居然連夏玦這等級彆的木屍的手都生生削斷。
台不棄還以為是君倏恢複了神智,餘光一瞥,卻見使劍的居然是諸長泱。
原來諸長泱一邊照顧君倏,一邊一直留神著山穀中的情況。見澹台不棄落入險境,情急之下,愣是又憋出了一招孤蓬的劍法。
孤蓬隕前與夏玦齊名,但劍修戰力更勝一籌,他的劍法斷了夏玦的木掌不足為奇。
奈何諸長泱這劍法全靠運氣,用了一招又進入冷卻,若夏玦再度出手,澹台不棄還是難逃一死。
果然,那木人立刻又舉起左手,揮向澹台不棄。
澹台不棄便要出符,那木手卻沒有掐他,而是輕輕一拍,揚起一道勁風,將他送回了諸長泱的旁邊。
澹台不棄一愣,抬頭看去,前方爆開一股渾厚的修為,在他們身前形成一道無形的盾牆,隔開山穀中摧枯拉朽的屍法。
那木人臉上的五官緩緩流動,發出一聲輕不可聞的歎息,“快走。”
原來孜久問急迫中將夏玦送入木人,但夏玦尚未被玄女鼎完全煉化,還殘存著一絲神識。
方才劇烈的鬥法讓她這一點神識轉醒,危及關頭放了澹台不棄一命。
還以自己僅剩的修為,為他們築得一條逃生的狹路。
“仙姑,你……”澹台不棄心頭一動,鼻子微酸,但立刻露出凜然之色,“我不能就這樣逃走。”
他平時胡鬨任性,常給宗門惹麻煩,但宗門的教誨到底是記在了心裡。
此次既為尋夏玦神魂而來,夏玦為他們留下生機,他卻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
何況還有豔豔。
澹台不棄收斂心神,盤腿坐下,準備凝神。
諸長泱:“你要做什麼?”
澹台不棄:“禦虛派在崖塚上設了法陣,將這裡變作養屍之地,隻有破了陣法,才能克製住胡道歸。”
剛才他設下符陣與胡道歸相鬥之時,符法受到了某種法陣力量的克製。
隨後幾道引雷符落在活屍身上,雷法與屍氣相克,但活屍立刻又生出新的屍氣。
他便知道,那法陣具有養屍之效。
如此也就解釋了胡道歸為什麼要千裡迢迢來到凶險的魔域做這種事。
崖塚群山險惡,尖銳破碎,是極不祥的地方。地下萬萬魔屍,疫毒橫流,更是可怖。
然而這些,恰恰是胡道歸所要的。
設下法陣,以萬萬屍毒供養活屍,法陣不破,活屍就能源源不斷獲取屍氣。
萬萬魔屍,皆為胡道歸所用。
諸長泱了然,想了一下,將昆山片玉遞給他,“你拿著這個試試。”
澹台不棄剛才見他拿出這塊白玉時就覺得這塊白玉靈力十分充
沛,此時拿到手上,才發現這玉的靈力何止是充沛,簡直是澎湃,吃驚地看諸長泱:“這玉是?”
諸長泱輕咳一聲,低調說:“昆山片玉。”
“什麼昆山片玉……”澹台不棄一時沒反應過來,片刻後倏然一驚,“等等,昆山片玉!不、不會是昆山劍上的那塊吧?”
諸長泱點頭,“就是它。”
澹台不棄:“……??”
孤蓬真人的昆山劍太也出名,自孤蓬秘境坍塌以後,全修真界翹首以盼,都在等著昆山劍再次現世。
所有人都猜測,拿到昆山劍的一定是位劍修高人。
澹台不棄怎麼都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突然見到昆山劍上的寶玉。
更沒想到,拿到這定境之寶的,居然就是諸大師。
諸大師,你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九域十八洲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