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長泱看了看拜帖, 再看了看眼前這群看著就不太好惹的“學生”,總算反應了過來。
先前他答應將羽絨服和方便麵的製作工藝教給東方魔域,但他沒時間過去魔域, 幾番考慮後決定讓東搖豔派人過來學習。
前幾日東搖豔傳訊君倏,說挑選好的學習隊伍已經出發, 一共五十人。
但信裡預計的是明日才會到達, 沒想到提前了一天。
更沒想到帶隊的隊長是洄教中地位僅次於東搖豔的護法黎嬰。
諸長泱看著這招搖的紅衣男子,默了一下,道:“豔姐給我們的名單裡好像沒有你吧?”
東搖豔辦事周全, 提前給他們發了一份學習代表名單,裡麵並沒有黎嬰。
她也不太可能派黎嬰過來。
黎嬰和東搖豔並稱東方魔域兩大臭名昭著大魔頭,一個欺男, 一個霸女,跟正道間更是打得不可開交。
此前正道大戰不死魔屍時, 帶人在崖塚下包圍正道的人正是黎嬰。
那次還是東搖豔出麵才讓黎嬰退走, 沒釀成大禍。
這次魔域來不塵地是學習技術,最要緊是低調做人,認真做事。
讓黎嬰這種魔頭過來,顯然不符合這個訴求。
黎嬰回看他,粗聲粗氣道:“哦, 我是臨時決定來的。”
眼尾微挑,餘光掃了一下旁邊那群烏泱泱的人頭, 一臉陰森森的笑, “閣下有所不知, 我們這些下屬特彆‘叛逆', 我擔心這些人不聽話, 給你們惹麻煩, 所以特意跟了過來,監督他們。”
他這話乍聽客氣,仔細一品,卻分明不懷好意。
這姿態與其說是來監督代表團,倒不如說是來“監督”諸長泱和君倏的。
諸長泱一看他這架勢,心中迅速有了猜測。
看樣子豔姐的保密工作做得還是相當不錯的,黎嬰估計還不知道君倏的真實身份。
便笑了笑,鎮定道:“這樣啊,那就有勞你了。”
黎嬰見諸長泱麵對自己名帖,居然還能不慌不忙,不由微微眯了眯眼,對他和君倏的身份越發懷疑。
事實上,黎嬰這趟過來正如諸長泱所想,乃是私下行動,並沒有提前知會東搖豔。
實在是自上次從崖塚回去後,東搖豔就變得十分古怪。
準確來說,是在崖塚的時候東搖豔就很不對勁了。
當時黎嬰帶了大隊人馬趁著正道虛弱將他們團團圍住,如此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東搖豔卻莫名其妙命他退走,輕而易舉地放跑了那些正道雜碎。
這根本不是東搖豔的做派!
待回了教裡,東搖豔變得更加奇怪,不但沒有了昔日的勃勃野心,還整天一副“魔域要完”的樣子。
有一次喝醉,竟然還迷迷糊糊地說:“早知如此,當初不如讓九方箬統一兩域好了……”
這句話對黎嬰來說不亞於平地驚雷!
九方箬是西域溯教教主,對正道比他們洄教溫和許多,因這一點,東搖豔一直很看不慣他,覺得統一兩域的大任全在他們東域洄教的身上!
東搖豔在崖塚上到底經曆了什麼事,三觀竟變得如此扭曲?!
但不管黎嬰如何旁敲側擊,東搖豔都不肯透露分毫,這讓黎嬰越發狐疑。
直到近日,東搖豔忽然提出一個“振興魔域”計劃,而計劃的第一步居然是派人到不塵地向人學習什麼生產技術。
這對洄教上下來說,可以說是從未設想過的道路。
明明以前他們的口號一直是穿過苦渡河,搶光正道靈山,把他們那些好看的宗主都抓來侍寢!
黎嬰初時還以為東搖豔有什麼彆的計劃,
結果一問,就隻是特彆純粹的學習!
不僅如此,東搖豔還對選出來的學習代表團特彆強調,要他們必須謹言慎行,尊師敬友,尤其切不可頂撞兩位老師和他們養的那隻黑貓。
這個命令引起了黎嬰的注意,待一調查,發現那兩個“老師”正是當日同在崖塚上的諸長泱和君倏。
黎嬰意識到,事情的真相恐怕就在這兩人身上,便主動申請要與代表團同行,不料卻被東搖豔斬釘截鐵地拒絕。
黎嬰自不肯輕易罷休,在他看來,教主說不定已經被神秘力量所控製,他必須要徹查到底才行!
於是假意閉關,偷偷跟了出來,以護法身份接管代表團,日夜兼程趕到不塵地,比預計的時間還提前了一些。
不過見到了諸長泱和君倏二人,卻不免有些意外。
這兩人除了長得不錯,實在看不出有什麼特彆之處。
若說東搖豔是為色所迷,那她應該親自前來才是,但她精心挑選了五十好手,諄諄教誨,自己卻能躲多遠躲多遠,絲毫沒有要一起來的意思。
黎嬰百思不得其解,麵上不動聲色,將兩個芥子袋遞給諸長泱:“這是我家主人命我們帶來的,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兩個芥子袋都是上等,容量很大,裡麵裝得滿滿的,一袋是處理好的茫鴉羽毛和骨頭,另一袋是靈石和以鐵為主的各種金屬,另有許多麵粉。
這些東西數量看著多,但沒有任何貴重的法寶,放在修真界,確實隻能算得上“小小禮物”。
而這正是黎嬰另一困惑之處,東搖豔言語間對這兩個“老師”極為重視,何以準備的禮物如此寒磣?
不料諸長泱卻十分滿意,一臉喜色地接過:“那我就不客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