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未名域偶然救下餘思恭時, 諸長泱就感覺他有些古怪,言行間對侯長老父子很是防備,乃至於……恐懼。
但畢竟是彆派事務, 諸長泱不便過問,便隻是和長春樓打了聲招呼, 請花廣白幫忙醫治餘思恭, 也算是保餘思恭安全回去。
此時聽到餘思恭再次遭遇追殺, 諸長泱很快將兩件事聯係起來。
餘思恭見他猜到真相, 也就不再隱瞞, 訥訥地繼續說道,“其實上次在未名域遇險的時候,我就感覺不太對勁……”
侯施雲對比賽名次極為看重,自進入未名域後, 凡獵到妖獸, 都將獸丹優先納為己有。
那日卻突然關心起餘思恭的成績,還一反常態,主動提出要單獨帶餘思恭去尋找妖獸。
怎知兩人脫離大部隊沒多久,就意外走散, 隨後餘思恭就遭遇了襲擊。
襲擊他的人修為極高,餘思恭根本不是對手,想捏傳送符離開, 卻發現放在芥子袋中的傳送符不見了。
“自進入未名域後,我一直將芥子袋隨身攜帶, 隻有侯師兄說要清點獸丹數量的時候, 拿去查看過一次。”餘思恭說道。
沒有傳送符, 他隻能拚命逃跑, 並以傳音銅球聯絡同門。
但奇怪的事, 無論他如何躲藏,那賊人總是能精準地尋找到他的位置。
餘思恭先時還很是奇怪,但很快他就發現了一個規律。
那賊人每次找到他,都剛好是在傳音銅球響過之後。
餘思恭心驚肉跳,這才扔了銅球,果然脫離了那賊人的追蹤,贏得了一絲喘息機會。
聽到此處,萬裡征若有所悟:“你是說,侯長老當初違規進入未名域,並非去救你,而是去殺你?”
餘思恭點點頭,“我與那人交手時,察覺到他的功法十分熟悉,像是與我同出一脈。但也隻是猜測,不敢肯定……”
餘思恭心中自此埋下了懷疑的種子,等離開未名域,回到永晝天後,他就對侯長老父子處處提防,並借口養傷,寸步不離師門。
這次到昆侖參加大比,他也一直待在問心峰,不敢單獨外出。
奈何他勢單力薄,終於還是沒能躲過。
“這說不通吧?”喬牧星很是不可思議,“侯長老是你師門長輩,為什麼要對你下此毒手?”
餘思恭看了諸長泱一眼,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我猜,他應該是為了奪取我的靈根。”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大為驚詫。
諸長泱一下想到了解理,臉色一沉:“願聞其詳。”
餘思恭說道,自上次受害後,他便一直暗中調查侯長老父子,可惜始終沒能找到證據,倒是在這個過程中,發現了另一件事。
“我從師門的名冊記錄中發現,侯師兄小時候竟然沒有測過靈根……”
按說侯施雲生於仙門,完全可以一出生就測靈根,但他第一次公開測靈根的記錄,居然是在五年前。
發現這一點後,餘思恭又查閱了永晝天曆年來的煉器記錄,發現侯施雲小時候在煉器方麵的表現一直平平,煉出的法器都很普通,還不如底下一些中品靈根的師弟,反而在劍道上表現更加出色。
一直到五年前,侯施雲才突然間開了竅一般,在煉器一道上突飛猛進,很快在九域闖出名氣。
巧合的是,在那之前,永晝天還發生了一件事。
多年不曾收過徒弟的侯長老在那一年突然破例收了一名天賦極強的弟子,怎知造化弄人,那弟子沒多久就被人挖了靈根,成為廢人。
不過那弟子出身寒微,大家縱然惋惜,卻沒有深究,很快不了了之。
說到這裡,餘思恭再次看向諸長泱,“諸宗主,我想你應該猜到怎麼回事了。”
諸長泱麵如寒霜,緩緩吐出兩個字:“解理。”
餘思恭推斷,侯施雲根本不是天生的雙上品靈根,而是隻長於劍道的單靈根。
而永晝天作為一個煉器大宗,是不可能讓一個劍修走上權力巔峰的。
這意味著,侯施雲要麼離開永晝天,改投劍宗,要麼……逆天改命。
很顯然,侯長老選擇了讓他留在宗門,接手現成的權力,為此處心積慮,不惜害了解理。
但修真講究道法自然,強行移植的靈根和天生的始終不同。
這五年間,侯施雲曾數次經脈阻滯,氣息倒轉,險些走火入魔。同門還道是他修煉不慎,如今看來,很可能就是跟解理的那條靈根不相融合,導致從外界吸收的靈氣難以轉化吸收。
此外還有一件怪事。
大概兩年前,侯施雲又一次經脈阻滯後,侯長老曾派人前去不塵地,試圖說服百工門投入永晝天,成為永晝天的部屬,還向常春勿開出了頗為優厚的待遇。
要知道,百工門跟永晝天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門派,無論勢力範圍、煉器水平還是弟子的素質都遠低於永晝天,對永晝天的發展根本毫無助益。
唯一值得稱道的,隻有一門獨門功法,也是百工門的立宗之本,就是後來被用於煉靈力電池的靈力轉化之法。
哪知常春勿極是硬氣,一口拒絕了侯長老拋出的橄欖枝。
為此,侯施雲極為惱怒,還曾放言要讓百工門好看。
聽到此處,諸長泱驀地想起一事,刹那間恍然大悟,一拍桌子道:“他就是施候!”
至此,所有事情總算都串起來了。
簡單來說,就是侯長老挖了解理靈根,移植給侯施雲,侯施雲從此名聲大噪,在師門中地位水漲船高,但也飽受器官排異的反噬。
為了解決侯施雲術後產生的並發症,侯長老試圖收購百工門,獲取百工門的獨家專利。
奈何常春勿根本不屑成為豪門附庸,並購案就此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