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比諸長泱所經曆過的那些從數千年前留下的幻境裡的年代更加久遠。
但又意外有著一種超出遠古人力的先進。
路麵都鋪著石板,水井安上了滾輪,郊外可以看到巨大的水車,還有各式簡單但實用的農具,甚至還能看到相當成熟的灌溉和排水係統。
良田千頃,鳥獸和諧。
期間行人往來,車馬轔轔,到處洋溢著蓬勃的生機。
明明是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諸長泱卻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忍不住俯下身去,想將這宏大的幻境看清楚一些。
下一秒,他腳下一個踏空,整個人就掉入了水裡,四周的畫麵隨之一幻,待站定時,他已置身那座城市之中。
隻是這裡不知何時下起了大雨。
天空黑壓壓的,四周的光線十分昏暗,狂風和暴雨交織著不斷撲到行人和車獸的臉上。
不過城市並未受到太大的破壞。
房屋都還完好,連那些最簡陋的茅草屋頂都沒有被掀翻,石板路麵隻積了一層薄薄的水,還在不斷地排掉。
諸長泱所站的地方是城市主乾道的儘頭,麵前正對著緊閉的城門。
這是一座恢弘的銅門,高逾三丈,門環約有手臂那麼粗,底座是一隻睜著眼睛的老黿,門上刻著簡樸而神秘的紋路。
諸長泱若有所感,抬手輕輕觸摸巨大的銅環,果不其然,指尖剛與銅環相接,就感受到了一股龐大的法力。
那些紋路原是一種古老的符咒,和高大的城牆形成一個強大的法陣,庇護著這座城市,使其在狂風驟雨中依然安穩屹立,不受侵蝕。
這大概就是古早時期的護城法陣了。
諸長泱心中暗忖,奇怪的是,一般護城法陣接觸
到外來力量時都會產生反震,但他的觸碰卻並沒有引起這個銅門的警戒。
相反,銅門法陣非常自然地融入了他的氣息,就好像……他們的法力本是一體般。
正在疑惑,旁邊走過來兩名穿著蓑衣的巡城護衛,恭敬地衝他行了個禮。
其中一人道:“朔回君,我們已經依照您的吩咐,把法陣都加固好了,請您放心。”
諸長泱愣了一下,問道:“你們叫我什麼?”
兩人聞言有些莫名,先一人道:“朔回君,有什麼不對嗎?”
“按說是應該稱神君。”另一人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可是您又不讓……”
“不不。”諸長泱方醒過神來,忙擺了擺手,“我剛才隻是沒聽清楚。”
憑著豐富的秘境曆險經驗,他已迅速判斷出,自己應該是進入了一個幻境裡,並且在這裡拿到了一個特定的角色牌——
朔回君。
這個名字對他來說並不陌生。
初入無生禁地的時候,失明的渺橫波就將他誤認作朔回,說道朔回是來自萬年前的聖人,並信誓旦旦地說隻有聖人才能破開禁地的結界。
諸長泱還一度開玩笑地說要將自己改名為朔回,一直到他用魚雷炸出不熄火,帶著渺橫波的骸骨離開禁地時,渺橫波最後一次叫他,也是……朔回。
諸長泱當時還道是神女隕前神思錯亂,但後來他不斷在幻夢中,看到一些零碎而似曾相識的畫麵,聽到一個聲音重複地呼喊這個名字。
不僅僅是這個名字,隨著境界不斷提高,那些畫麵也和直播間功能一樣逐漸解鎖,變得越來越清晰。
諸長泱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和這個世界的聯係越來越緊密。
他一路走過的軌跡,仿佛在冥冥之中早有指引。
包括他與君倏的相遇,從一開始就透著一種不同尋常的巧合,巧合到更像是一種命中注定。
君倏在滅世洪水後沉睡了一萬年。
而他一直生長於另一個世界。
一萬年何其漫長,縹緲大陸分化成了九域十八洲,他們卻那麼恰好,越過浩瀚的時間和空間,在不塵地相遇。
諸長泱漸漸生出了一個猜測——渺橫波也許並不是認錯人,恰恰是窺探到了什麼?
隻是神女已殞,真相無從得知。
所以他一路追尋,來到鏡天宮,想向六印神君求問真相,沒想到僅離一步之遙,卻先掉入了幻境裡。
諸長泱不知道這個幻境是怎麼回事,但他知道,進入幻境中的人,隻有在跟幻境有特定聯係的情況下,才會得到相應的身份。
如他當初在絲香故城中時,是因為繼承了孤蓬的劍意,才成為孤蓬的化身。
君倏在魔域的幻境裡成為魔尊,也是因為他本來就是天生魔種。
那麼,他現在又為什麼會成為“朔回”?
這位據說出自於萬年前的聖人。
萬年之前……
諸長泱舉目望去,看了看這座大雨中的古城,又回過頭看銅門,試圖從那個強大的護城法陣中尋找到蛛絲馬跡。
目光循著那些神秘的符文向上,最後定格在最上的門頭上,門頭是富含靈力的巨石所造,上麵刻著兩個筆法蒼勁的古字。
諸長泱詢問其中一名護衛:“請問這兩個是什麼字?”
“朔回君,你怎麼連自己親手煉的字都不認得了?”那護衛奇怪道,“這就是咱們城的城名啊。”
說著舉起手,指著門頭,一字一頓地念道,“永、澤。”
“永澤?”諸長泱一愣,幾乎是脫口而出,“這裡是永澤?”
永澤怎麼會是一座城?
“不然還能是哪裡?”那護衛越發奇怪,還有些擔心,“朔回君,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沒什麼。”諸長泱趕緊收斂心神,隨口應付過去,但心中仍“砰砰”直跳,隱隱意識到了什麼。
正想再問,這時又一個人從前方匆匆跑來,衝他喊道:“朔回君,可算找到你了,你快去管管你的朋友,他又在搶東西了——”
諸長泱:“蛤?”
朔回怎麼回事?
交的朋友聽起來很不正派啊!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