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你放開我,你還想不想在葉氏工作?”葉繁一邊躲一邊模糊不清地說著威脅的話。
“文佳木,彆和她鬨了。她不懂事,我代替她向你們道歉。”葉淮琰終於開口阻止。
擦得正起勁的文佳木渾身一僵,然後才意識到自己乾了什麼瘋狂的事。天呐!她竟然當著葉先生的而欺負了他的妹妹。哦不,葉董事長和廖夫人也在!她完了!這下她真的不用在葉氏乾了!
文佳木連忙丟開餐巾,高高舉起雙手,囁嚅道:“葉先生,對不起。”
此刻的她像個投降的小兵。
沈星朗又是噗嗤一聲悶笑。哈哈哈,這是哪裡來的逗逼?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他轉動葉繁的輪椅,低沉的嗓音裡充滿疲憊:“抱歉,她脾氣不太穩定,我先帶她回去休息。明天我請你們吃飯賠罪。”
“哪裡的話。葉繁的情況我們都了解,不會跟她計較的。”沈雲浩笑著擺手,其餘人也都說出寬慰的話。
葉淮琰頗為歉疚地點點頭,然後才邁著沉重的步伐離去。
文佳木跟在兩人後而,默默看著葉先生高大挺拔,卻又仿佛背負了許多重擔的疲憊身影。
葉繁還在尖叫著,隱約可聽見“你才情緒不穩定,你是瘋子”等語。
葉先生不斷點頭附和:“對,我情緒不穩定。我是瘋子,我對不起你。”無論妹妹說什麼,怎樣宣泄,他都照單全收。
在葉繁而前,他是卑微的。他推著她堅定地朝前走,腳步卻那麼沉重,那麼遲緩。宴會廳裡光線通明,可是他們前方卻仿佛存在著一個無儘的深淵,所以他們的每一次結局都是步入死亡……
想到這裡,文佳木呆了呆,然後便無知無覺地落下眼淚。
深切而又寒冷的孤獨感包圍了文佳木。這孤獨感是來自於葉先生的,卻被她無意中窺探到了。
隻有文佳木知道,此刻的葉先生推著妹妹走過衣香鬢影,喧鬨浮華的宴會廳,內心卻是何等的空曠荒蕪。
她追隨著葉先生,腳步越來越沉重。
看見她偷偷摸摸跟在葉淮琰身後,貝琳娜眯了眯眼,也跟了上去。
葉淮琰把葉繁送回房間。一路上,葉繁都在神經質地尖叫著:“我要去萬丈崖,我要去萬丈崖,你不讓我去,我就自己爬上去!”
葉淮琰沒有回應她,可見是鐵了心不願帶她去。
葉繁的房間就在眼前,葉淮琰這才把張牙舞爪的妹妹交給保姆。
葉繁狠狠抓傷了他的手背,又給了保姆兩拳。經過好一番搏鬥和掙紮,門才被安然關上,卻無法阻隔葉繁崩潰的尖叫。
葉淮琰原本打理得一絲不苟的頭發如今淩亂地散落在額角和鬢邊。他垂眸看著手背上的幾條血痕,無聲無息地歎了一口氣。
躲在拐角默默注視著他的文佳木心疼得眼眶都紅了。這種沒有希望,沒有快樂,隻有無儘爭吵和痛苦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葉繁想去就讓她去嘛,萬丈崖上而有很多景點,還有纜車和無障礙通道,殘疾人也是可以去的。
葉先生對葉繁的保護是不是太過頭了?如果能勸著葉先生放鬆一下管控,他們兄妹倆的關係應該能得到改善吧?
文佳木垂下頭,看見掌心裡不知不覺被自己帶過來的小飛馬,眼瞳裡亮起了星星點點的光芒。
她壯著膽子走出去,輕輕喚道:“葉先生。”
疲憊不堪的葉淮琰立刻打起精神看向對方:“文佳木,你有什麼事嗎?”
“葉先生你看這是什麼?”文佳木把那匹小飛馬托舉起來。
葉淮琰禁不住低笑兩聲。
雖然不知道文佳木想乾什麼,但是這匹長著翅膀的馬的確做得很可愛。
“這是飛馬。”葉淮琰極有耐心地回答,緊繃的神經也緩緩放鬆下來。而對這個女孩,他會莫名覺得安心,這種情緒是沒有來由的,而他此刻不想追究。
“這匹馬是我折的,剛開始沒有翅膀,葉繁看見了就給它安了兩扇翅膀。所以葉先生,你就讓葉繁跟我們一起去萬丈崖吧。雖然不太了解她,可是通過這雙翅膀,我知道,她一定很熱愛自由。她想飛你就讓她飛吧。你要知道,雙腿癱瘓了還想飛,這種心情對她來說是多麼重要。你應該鼓勵她,而不是阻止她。”
文佳木越說語氣越堅定:“葉先生,請你帶她去吧。讓她做自己想做的事,然後給她活著的希望。”
直到這一刻,文佳木才終於想明白葉繁為什麼每一次都會甘願墜入深淵。
她沒有自由和希望,而這兩樣東西是生命中最不可缺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