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了不算,我們不改。我們這邊的工程師說沒問題。”那邊滿不在乎地懟了一句,然後掛斷電話。
文佳木還在解釋自己為什麼要更改樓梯的鋪設方式和尺寸,然而過了好幾分鐘之後她才發現,這通電話早就被那邊掛斷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黑掉屏幕的手機,眼眶慢慢變紅。她知道當總工程師很難,也知道建造一棟大樓會遇見各種各樣的困境,可是真正陷在這些困境裡的時候,她才知道那有多無助。
沒有人願意聽取她的意見,一切都是那麼雜亂無序,像理不清的線團。
當這種雜亂無序的狀態堆積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一切不穩定因素都會像炸/彈一般引爆。
文佳木捂住臉,隻覺得頭疼欲裂。冷汗從額角一滴一滴滾落,很快就打濕了鬢發。
標注著“萬丈崖”三個字的設計圖平鋪在桌麵上,卻隻畫了寥寥幾筆。被彙康中心消耗了絕大部分精力的文佳木根本沒有辦法構想出好的設計方案。
她想一次性做好兩個項目,卻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不好。
可她不能認輸,葉先生還在看著呢!
這樣想著,文佳木在劇烈的頭痛中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離開了公司。
她去醫院開了幾瓶止痛片,順便拜訪了沈老先生,詢問他對萬丈崖項目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隻要完全滿足甲方的需求,她就可以在競爭中勝出。
沈老先生是個懷舊的人,滔滔不絕地講述著自己早年在大西北住窯洞的生活經曆。他的意思是讓文佳木直接把萬丈崖挖空,做成一個個窯洞,門窗外麵掛上辣椒串和玉米棒子,營造出鄉土氣息。
“你放心,現在的人都喜歡這個調調。懷舊就是經典。”沈老先生信心滿滿地說道。
額角掛著兩滴冷汗的文佳木:“……您老很有創意。”
離開醫院之後,文佳木去了彙康中心的工地,卻發現自己勒令施工方必須拆除重建的部分非但未曾拆除,還已經修完了。
她立刻讓工程經理重做,卻被工程經理狠狠奚落了一番。
幾個身材壯碩的建築工人圍攏過來,虎視眈眈地盯著文佳木,仿佛一言不合就要動粗。其中一人的目光還頗為淫/邪,令人寒毛直豎。
氣得渾身發抖的文佳木很快就冷靜下來,抹了抹額頭的汗珠,頷首道:“行,既然你們都已經修好了,那就這麼著吧。”
“不這麼著你還想怎麼著?小丫頭屁本事沒有,隻會挑刺兒。要不是看你不經打,老子早就動手了!滾吧你!”工程經理冷笑一聲,領著幾個工人大搖大擺地走了。
文佳木在工地上轉了一圈,檢查了已修好的部分牆體,臉色漸漸變得凝重。
這個工程有問題!
拿測量工具四處量了量,算了算,她已經隱隱有了不好的結論。然而她並未聲張,隻是默默離開了工地。
回到公司後,文佳木按照沈老先生的講述畫了一張草圖,然後打開電腦開始計算彙康中心的各項數據。
這時,貝琳娜從工位邊走過,盯著平鋪在桌麵上的設計草圖看了幾眼,忽然就開口說道:“文佳木,這是你的設計方案?你知道它看上去像什麼嗎?”
“像什麼?”眼睛始終盯著電腦屏幕的文佳木心不在焉地問。
“像擺滿了懸棺的窯洞。”貝琳娜克製不住地笑了。
辦公室裡也傳來此起彼伏的低笑。
文佳木蒼白的臉頰頓時火辣辣地燒起來。
她連忙拿起圖紙,想闡述一下自己的設計理念,貝琳娜卻已扭著細腰款擺著離開了。看過競爭對手的設計,她對自己越發充滿了信心。
文佳木放下圖紙,頹喪不已地揪了揪自己的頭發。
偏在此時,結構師又打來一個電話,語氣頗為挑釁:“文佳木,我剛才算了算,中庭隻有四根柱子還不夠,得再加兩根。我剛才跟施工方溝通了,他們同意我的方案。我今天晚上就做圖。”
“等等,中庭不能有柱子!你們不可以隨意改動設計圖,這是最出彩的部分!”不等焦急的文佳木把話說完,結構師已經掛斷了電話。
大家都覺得她年輕麵嫩,好欺負,所以根本沒把她的意見當回事。
看著手機屏幕慢慢變成漆黑一片,文佳木的心也仿佛包裹在濃濃的陰霾裡。
好難啊!為什麼工作這麼難?
當她低下頭疲憊又無助地揉腦袋時,葉淮琰不聲不響地走到她的辦公桌前,看了看她的設計圖,嗓音低沉地說道:“文佳木,你知道你的設計方案像什麼嗎?”
文佳木猛然抬頭看向來人,然後又急急忙忙捂住圖紙。可是偌大的圖紙豈是她小巧的雙手可以遮蓋的?該看的,不該看的,葉先生已經全都看見了。
絕望之下,文佳木自暴自棄地問道:“是不是像擺懸棺的窯洞?”
葉淮琰挑挑眉,嗓音裡隱藏著一絲趣味:“原來你也知道?”
辦公室裡響起一串低笑,社死現場莫過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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