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股份你是怎麼拿到的?”葉淮琰平靜地問道。與驚訝憂慮的母親不同,他現在依然氣定神閒。
葉富華握著保溫杯的手浮出了幾條猙獰的青筋,看向黃誌毅的目光也充滿了威脅。
然而黃誌毅根本不在乎這個所謂父親的感受。能讓廖秀蘭的世界崩塌,他覺得挺好玩的。
於是他笑了笑,用輕快的語氣說道:“我收購了一些散股。”
“收購10%的散股,價格可不低。你的錢是從哪兒來的?”葉淮琰立刻聯想到了財務部的資金缺漏。
“我父親給我的。”黃誌毅直勾勾地看向葉富華。
慌忙咽下茶水的葉富華被嗆到,不由猛烈咳嗽起來。
到了這個地步,在座的各位如何看不出這兩個人的貓膩?一個眼神怪異,一個神情慌亂。一口氣拿出幾千萬收購散股,誰出得起這個錢?
葉淮琰握住坐在自己身邊的母親的手,淡淡說道:“我明白了。”
沒有當場揭穿,也沒有爆發怒火,他就這樣平靜地接受了現實。彷如一記重拳打進了棉花裡,所有的戾氣和暗潮都被悄無聲息地抹掉了。
於是劇烈喘息的廖秀蘭也慢慢恢複了鎮定,然後極為苦澀地笑了笑。
母子倆甚至沒有朝罪魁禍首葉富華看上那麼一眼。他們的處理方式無疑是最得體不過的。
葉淮琰好到極致的涵養反倒讓黃誌毅陷入了氣急敗壞的境地。
他原本還興致勃勃地等待著一場崩潰的來臨。他想讓廖秀蘭捂著胸口倒下,他想讓葉淮琰露出狼狽而又痛苦的表情。可是這些讓他興奮的想象,現在全都變成了一個無聲的巴掌甩回他臉上。
葉淮琰和廖秀蘭的無視,是對黃誌毅最大的傷害。他感覺自己像個跳梁小醜般可笑。
而且會議室裡真的有人在笑,笑聲裡帶著滿滿的鄙夷和嘲諷,就仿佛在說你這樣的挑釁未免有些自不量力了。
黃誌毅咬了咬牙,好不容易才壓下即將爆發的怒火。
葉淮琰瞥他一眼,語氣淡漠:“你不是董事會成員,我們開除你沒有問題。10%不能讓你擁有話語權。你被辭退了,回去交接工作吧。”
剛才廖秀蘭說辭退的時候,黃誌毅沒有任何感覺,甚至還有些想笑。但現在,當葉淮琰說辭退的時候,一股再也無法壓抑的殺意卻在他的頭腦裡橫衝直撞。
殺了他!殺了葉淮琰!這個念頭從未如此強烈過!
腦海中已把葉淮琰肢解,黃誌毅麵上卻是帶著笑的。他站起來,衝葉富華說道:“爸爸,我走了,晚上去我那兒吃飯,我買了一瓶好酒,我們父子倆坐下喝一杯。”
葉富華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到了這會兒,他怎麼會不知道黃誌毅是故意的?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暴父親的醜聞很有意思嗎?私生子就是私生子,上不得台麵!
葉淮琰和廖秀蘭依然沒有因為這句太過親昵的告彆而動怒。黃誌毅覺得很無趣,於是笑著搖搖頭,慢悠悠地離開了。
廖秀蘭拿出手機想給羅西打電話,葉淮琰卻握住她的手腕,歎息道:“媽,算了,不要為難自己。”
是的,給羅西打電話不是興師問罪,而是為難自己,所以何必呢?何必為了彆人的錯誤總是懲罰自己呢?她的心臟病不就是這麼來的嗎?本來好好的身體,就因為小三帶著私生子找上門便突然垮掉了。
隻是一瞬間,廖秀蘭就已經想通。這麼快從泥沼裡走出來,她也感到非常驚訝。但她卻又覺得,自己仿佛早已經曆過一次更為猛烈的暴風雨,所以才會如此雲淡風輕。
廖秀蘭搖搖頭,笑了笑,然後丟掉手機,對各位董事會成員說道:“繼續開會,下麵要討論的問題是?”
一名股東馬上開始說話,其餘股東狀似聽得認真,實則心裡滿是敬佩。這母子倆太穩了!難怪這次這麼大的洪水都衝不垮葉氏。
剛從會議室裡出來,黃誌毅就收到了趙雅雯的短信,說她已經回到公司了。
黃誌毅把人叫到天台,抱著親了一會兒,感覺到趙雅雯在抗拒,內心隻覺得好笑。他說自己被辭退了,很難過,想讓趙雅雯陪他在天台上多待一會兒,又讓趙雅雯下樓去拿一些巧克力上來。心情不好的時候,他隻想吃巧克力。
趙雅雯走後,黃誌毅手裡已經握著一部手機,正是剛才接吻的時候從女方口袋裡偷的。
用自己的生日解開鎖屏後,黃誌毅給文佳木發去了一條短信:【今晚十二點,綠秀苑十八樓見麵,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說。】
來到財務部的趙雅雯打開抽屜取巧克力。因為知道黃誌毅喜歡吃,所以她總會在這裡藏一兩塊。
打開抽屜之後,她看見了一個粉紅色的信封,信封上寫著文佳木的名字,字跡也的確是文佳木的,裡麵放著一張便條,內容是:【今晚十二點,綠秀苑十八樓見麵,我有內部消息告訴你。審計部查得緊,你不要在公司裡跟我說話,也不要發微信,我們見麵再聊。看完你就把信撕了衝進馬桶。記住,不要讓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