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角落裡有一台自動喂食器,裡麵裝了水和貓糧。
沈易拎著胖貓一走到喂食器旁邊,胖貓便急不可耐跳了下去,然後一邊圍著那台喂食器打轉,一邊“喵喵喵”向沈易求助。
沈易站在一旁看了好一會兒,終於看明白了:還沒到飯點,這隻胖貓又想吃了。
想到今天早晨是壓在他胸口那一大坨肉,又想起自己啃那一嘴毛……沈易忍不住輕輕踹了一腳這隻胖貓,“就知道吃。”
恰在此時,沈易手機響了起來。
是沈老爺子打來。
先前那次因為舒黎事情和老爺子不歡而散之後,沈易便整整一個星期沒有接過那邊打來電話。
當然,他犯不著同一個老人家置氣,不接電話不過是沈易表明態度一種方式。
如今無論是集團公務,抑或是自己私事……沈易確信自己並不受任何人掣肘。
有些事情他先前沒有說、沒有做,隻是因為沒有這個必要,而非他沒有這個能力。
但如今人人都想乾涉到他頭上來,他自然要拿出自己態度來。
不過,一個星期時間已經夠了……老爺子畢竟是長輩,沈易不好再晾著他。
於是他將電話接了起來,“爺爺。”
電話那頭老爺子冷哼一聲:“還知道我是你爺爺?”
算了算國內時間,沈易隻是笑:“爺爺,清早就大動肝火,不好。”
老爺子冷笑著開口:“你又追在人家屁股後麵跑去法國了?”
沈易沒吭聲。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便聽老爺子歎口氣,“行,你喜歡就養在外麵吧。”
沈易輕輕咬了咬牙,心中有幾分不悅,但還是忍住沒說話。
“訂婚事情,周家已經暗示過我好幾次了,你什麼時候過來,大家一起把這件事來談談?”
沈易笑了,“這婚事我可沒答應過。”
老爺子卻並不管這麼多,隻是道:“沈易,你自己心裡有數。這兩年你一路拿地,從華北到華南,哪個一二線城市沒有我們家項目?周家為什麼幫了那麼多忙,你自己心裡有數。”
“無利可圖事情,周家會做?”沈易覺得好笑,“難道這些是周家發善心幫我?”
老爺子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你、你……”
沈易卻是半點不饒人:“周家女兒是有多次,要拿幾百億項目倒貼,才能嫁得出去?”
老爺子自覺理虧,沉默了下來。
同周家合作那些生意,確算不上是沈家占了周家便宜……隻是老爺子一早便將圈子裡人家都盤算了一圈,唯有周家、他們唯有同周家結姻親,才能將兩個家族利益最大化。
他歎口氣,然後道:“我說了,舒家那丫頭,你要是真喜歡,就養在外麵。周家,你要是不喜歡,就放在家裡好了。”
沈易不欲再同老爺子爭辯。
等電話那頭說完,沈易笑了笑,然後道:“爺爺,要我和她訂婚,很簡單。”
頓幾秒,然後沈易繼續道:“要不我自己願意……要不呢,您有本事讓我不得不聽您。”
說完沈易便直接將電話給掛了。
舒黎回來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多了。
她上樓時候,司機便給沈易打電話彙報了舒黎行蹤:“舒小姐回來路上去藥店買了藥。”
“什麼藥?”
司機自然不知。
沈易知道她今年去裡昂,就是去看寧瑋父母。
他知道她會聽見寧瑋臨終前那段遺言,為了避嫌,甚至為了以防她覺得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劃,沈易並沒有陪她去裡昂。
原本沈易因為她是要在那裡住上個兩三天,沒想到她連夜就回來了。
沈易知道,她也許是聽見了那段錄音,所以才回來。
當初出事那會兒,他忙著去同舒黎解釋,卻忘了躺在床上那個女人,等到後來再想起時,那女人竟如人間蒸發一般,徹底消失不見,再也找不到。
那會兒沈易便懷疑過沈母,隻是並無證據。
是,他被人算計了,卻半點證據都沒有,又偏偏那樣巧,她幾乎可以算是被人帶來捉奸。
三年前,沈易用儘了所有方法,都沒能證明自己清白。
三年後,她終於從彆人口中知曉了他清白……沈易卻有些不敢知道她反應。
他想不出來她會是什麼反應,是會覺得冤枉他了?還是會覺得,三年前事情,對錯都已無意義了?
沈易猜不到。
看沈易沉默,反倒是司機主動提起:“……舒小姐看起來有心事。”
沈易不語,不自覺便摸出一根煙來點燃。
過了好一會兒,聽見玄關處傳來開門聲,他看了一眼手中手機,便直接將電話掛了,然後將手機放在了一旁。
舒黎打開房門,沈易就坐在餐廳桌上,指間燃著一根煙,煙灰已經積了一大截,但卻一口未吸。
見她推門進來,沈易將煙滅了,卻仍一言不發。
舒黎也沒有說話,她有些不自然移開目光。
好在桃桃早已奔到門口來迎接她,舒黎彎腰摸了摸小家夥腦袋,然後又看了一眼沈易,輕聲道:“我先去洗澡。”
說完便放下包,脫了外套,直接往浴室方向走去。
沈易從下午起就一直待在這公寓裡,先前就洗好了澡。
這會兒見舒黎進了浴室,不一會兒水聲“嘩嘩”響起,沈易又在餐桌前坐了片刻,然後才起身,捉住了那隻胖貓,將它關進了另一間房間裡。
等舒黎洗完澡出來,沈易已經躺在床上了,手上翻著一本雜誌。
他神色自然,可捏著書頁手指卻在微顫著。
舒黎在床另一邊躺下,她輕聲道:“我要睡了。”
沈易“嗯”了一聲,然後將雜誌放在一旁,又將燈關了,整個身子躺了下來。
一片黑暗中,舒黎在床上翻了個身,將臉轉向了他。
沈易深呼吸幾下,然後道:“明天我讓人來換一張床。”
這張床太小……不然為什麼現在兩人貼得這麼緊。
舒黎輕輕“嗯”了一聲。
隻是沈易仍然覺得自己渾身燥熱,沉默幾秒,他又開口道:“你買了什麼藥?”
“鈣片。”
沈易這回沒再說話。
就這樣,在一片黑暗中,兩人不知沉默了多久。
直到舒黎突然輕聲開口道:“沈易。”
沈易還沒來得及回答,便感覺到女人撐著身子坐起來,柔軟發梢掃在他臉頰上。
下一秒,她跨坐在了他身上,然後便是一雙柔軟微涼唇貼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