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明白，一個母親，為什麼要這樣害自己兒子？
不過沈易早已沒了再去探究她背後動機興趣，心中除了厭煩早已不再有其他情緒。
他重新看向蘇盈，然後再次開口道：“我讓你去陪著舒小姐，你也記住，不管有什麼臟事，都彆鬨到她眼前去。”
***
舒黎接到沈易打來電話時，正在吃晚餐。
沈晏叫了龍蝦請全劇組人一起吃，舒黎晚上一般隻吃半盒蔬菜和幾片水果，因此便沒有過去湊熱鬨，隻是一個人捧著沙拉在旁邊吃。
桃桃聞見大蝦味道，轉著毛茸茸小腦袋不停往人群那邊望去。
舒黎又是好笑又是無奈，隻得揉了揉小家夥肉乎乎脊背，“不是媽媽不讓你吃，你吃了大蝦要鬨肚子。”
桃桃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喵”了一聲。
沈易電話恰好在此時打來，他在電話那頭問：“晚上吃什麼了？”
誰知道桃桃耳朵竟然這樣尖，隔著電話都能認出沈易聲音，當下便“喵喵喵”叫起來，一副要告狀架勢。
舒黎被這小家夥弄得又氣又笑，當下忍不住捏了捏它肉脖子，負氣道：“你這個小壞蛋，一聽到爸爸來就知道告狀了是不是？”
將“爸爸”那個稱呼說出口後，舒黎似乎自己也意識到不對，倏一下住了口。
電話那頭沈易愣住，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他唇角勾起，微笑弧度不自覺地擴大，這會兒連那隻蠢貓都覺得極其可愛，開口便認下了這隻毛茸茸便宜女兒：“桃桃，想吃什麼？爸爸給你買。”
桃桃很歡樂“喵”了兩聲。
舒黎一張臉羞得通紅，她語氣有些急：“你再瞎說，我要掛電話了！”
“不說了。”沈易忍笑道，“桃桃乖，媽媽生氣了，我哄哄她。”
舒黎越發氣惱：“沈易，你還說，你還說！”
其實沈易最喜歡她這樣氣咻咻叫自己名字，這哪裡是生氣，分明是打情罵俏？
沈易聽著電話那頭小仙女氣得“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氣，不由覺得她可愛。
緩了好一會兒，他又輕聲道：“梨梨，你哄哄我。”
舒黎忍不住啐他：“你……不要臉！”
“嗯。”沈易很坦然承認了，“我昨天一晚上沒睡，現在頭很疼，午睡也睡不著……你哄我一下，說不定就好了。”
舒黎咬緊了唇：“你騙人……好好地怎麼會一夜沒睡？”
沈易低低笑，“想你想……我昨晚真沒睡，不信你去問蘇秘書。”
話剛說完，沈易便覺得自己說這話仿佛有歧義，誰料到舒黎竟也一下子反應過來：“你睡沒睡蘇秘書怎麼會知道？”
沈易忍不住笑：“吃醋了？我是說，我批了一整晚文件，今早都給她了，她可以作證……你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這人竟然還要倒打一耙，舒黎氣得恨不得咬他一口。
不過夜場戲馬上要開始了，舒黎又和他說了兩句，然後便將電話掛了。
今晚要拍一場泳池戲，有一段是水中芭蕾表演，這種戲份專業要求極高，宋亦亭沒有舞蹈基礎，不可能真身上陣，隻能找替身演員。
隻是宋亦亭似乎同自己替身演員之間起了衝突，一小群人圍著導演你一言我一語，陣仗不小。
舒黎抱著桃桃隔得遠遠聽了一耳朵，似乎是對方嫌棄替身演員皮膚太黑，身材也不夠好。
沒一會兒，副導演無奈聲音也傳過來：“亦亭，你都換了四個替身了，這已經是最好了……人家天天遊泳，黑點也正常……化妝師過來過來，多給她搽兩層粉！”
副導演也頗有幾分苦不堪言，這劇組裡個個都是關係戶，對著導演他們還有點敬畏，可對上他，這些人倒是沒了半點顧忌，什麼氣都往他身上撒。
隻是這安撫仍不能叫宋亦亭滿意，她沉吟幾秒，然後道：“其實還有個更好人選。”
副導演揉著太陽穴，隻希望儘快將這一出鬨劇了結：“你說你說，還有誰。”
隔著層層人群，宋亦亭看向抱著桃桃坐在不遠處舒黎，微笑道：“我覺得，舒老師當我替身就挺好。”
此話一出，整個現場陷入了一片死寂。
臥槽！副導演差點就一巴掌拍過去，想聽聽這傻逼腦子裡到底裝了幾噸水。
小沈總可是這部戲製片人，讓他心頭肉給你當替身，發癔症了吧？？？
宋亦亭自然知道舒黎和沈晏之間關係匪淺，可她並不是那麼在乎。
這些人不過聽了沈家名頭，便對著這位小沈總一副誠惶誠恐模樣，實在是可笑極了……這位小沈總表麵上看著風光，可其實不過隻是個半點實權都沒有軟蛋。
宋亦亭知道沈家偌大家業全都由他大哥牢牢把持在手中，這位小沈總將來不過就是個每月領信托吃飯紈絝二代，有什麼好巴結？
至於這位小沈總捧在手心裡人，宋亦亭也並沒有放在眼裡。
想起自己同沈易之間不止一麵緣分，宋亦亭心中忍不住想，將來她境遇還未可知呢。
見在場其他人都沉默著，宋亦亭索性分開擋在自己麵前人群，徑直走到舒黎麵前，笑盈盈模樣：“舒老師。”
剛才那些話舒黎已經聽見了，這會兒她臉上沒太多表情，隻是朝對方點點頭，“宋小姐。”
宋亦亭撥著頭發笑了笑，然後道：“舒老師，待會兒這場戲你就當一下我替身吧……到時候等電影拍完，宣傳時候我們也可以帶上你，這對你提升名氣也有好處，是不是？”
舒黎還沒來得及回答，一旁鐘意終於忍不住了，她用力翻了個白眼，“宋亦亭你腦子進水了吧？”
沒等宋亦亭反駁，鐘意又繼續像隻機關槍似“吧嗒吧嗒”說下去了——
“給你當替身？我看你真是發癔症了！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想看就能看？
我告訴你，想看舒老師跳舞，麻煩你先提前半年、老老實實去POB官網上蹲點搶她演出票好嗎？
你倒是隨處可見，哪哪兒都能看見你，上個廁所衛生巾上都是你臉，你怎麼這麼忙啊你！”
四周一片鴉雀無聲。
沈晏剛才還蹲在那裡吃蝦，遠遠看見有人要欺負他大嫂，當下便急得跟隻烏眼雞似跑了過來，剛好聽完鐘意一口氣不帶歇羞辱完那個小明星。
“啪啪啪！”沈晏忍不住鼓起了掌，枉他以京城嘴炮宗師自居十幾年，沒想到還是川渝出人才，鐘意一個小丫頭片子，嘴炮功夫竟然比他還了得！
被這麼無端搶白了一通，宋亦亭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但很快便鎮定了下來，她冷笑一聲：“鐘意，這裡有你什麼事啊？我問是舒老師，和你沒關係……你這樣給我當替身我也不要呢。”
沈晏很驚喜，因為他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上場機會。
當下他便一把將鐘意扯到自己身後，不讓她說話，自己搶先開口道：“說得沒錯，人家怎麼給您當替身啊？”
宋亦亭一愣。
沈晏“叭叭叭”繼續道：“您頭大如鬥、膀大腰圓、五短身材，撲個水花都能把人給砸暈咯，觀眾又不瞎，您倒是想找兩個小仙女當替身呢！可您配嗎？
鑰匙三塊錢一把，十塊錢三把，您配嗎？
您！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