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心月挺胸,小臉上揚,“怎麼,不信?”
秦卿笑道:“那幫我算一卦?”
餘心月:“話先說好,我的酬勞很高的。”她伸出小手,白嫩掌心朝上,“你在我手心寫一個字,我給你測字。”
她說的有模有樣,秦卿心裡竟有幾分信了。
思忖半晌,秦卿伸手,在女孩掌心寫下一字,略帶冰涼的指尖觸上柔軟火熱的掌心,最後一筆劃下時,她稍稍頓頓,“那麼,小大仙怎麼解?”
掌心像被一塊溫玉劃過,輕輕柔柔,麻麻癢癢。
餘心月認真看著那根蔥白手指,眼神帶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柔軟。等到秦卿發問,她才猛然回神,抬眸對上黑如深淵的眼睛。
餘心月裝腔作勢地掐指一算,“我知道了!”
她身子往前探,神秘兮兮地說:“施主,你命中缺一人。”
秦卿嘴角微勾,“我好像還沒問過我要測什麼。”
餘心月怔了怔,第一次上手神棍,業務不太熟練,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一雙眼睛彎起,笑得像得逞的狐狸,“不用算的嘛,因為的這一卦的酬勞,是姐姐要管我一輩子的飯錢!”
話音落下,她見秦卿發怔,心裡有些慌。
難道是姐姐以為自己吃得太多……這個要求太過分了嗎?
餘心月耳根通紅,坐回座位,低頭小聲說:“管到成年就好啦,人家好可憐,都沒有監護人的。”說著說著戲精附體,對著手指,小嘴撅起,眼裡漫上層蒙蒙的水霧,“人家連九年義務教育都沒上完呢。”
要是顏霽在這裡,肯定得吼一嗓子戲精。
但任餘心月演技有多浮誇,落在秦卿眼裡,隻覺得她又可愛又可憐。
陽光輕輕掃過來,秦卿垂下眸,又密又長的眼睫微微顫動,在冷白臉皮落下一片陰影,淡粉的唇輕輕抿起,過一會才開口:“我剛剛測的那個字……”
餘心月歪頭,“寫的是什麼?”
秦卿微愣,“你不知道?”
餘心月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秦卿無奈地搖頭,她居然真的差點信了女孩會算命。
她抿兩口茶,鄉下新鮮茶葉,和從前她喝的那些不同,味道粗糲狂放,入嘴是十分苦澀,咽下喉苦澀又變成十分的清香回甘。
這孩子就跟當年那隻奶貓一樣,纏上就甩不掉了。
不過,感覺意外不錯。
“一輩子的飯錢我還是給的起了。”
就算小孩食量有點大。
而且說一輩子,有點太看不起她了。
老板娘很快把菜上起,四菜一湯,營養健康。
秦卿嘗了幾口,這家的味道果然不錯,是她從前不曾涉足的人間煙火。
讓人上癮,讓人流連。
老板娘打開電視,印鴻飛的聲音從中傳了出來。
秦卿下意識看餘心月,女孩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依舊香甜地吃著飯,腮幫子一鼓一鼓,像隻倉鼠。看她吃飯,總是能夠讓人食欲大增。
餘心月從飯碗裡抬起頭,“姐姐,怎麼不吃了呀,”她側耳聽聽,眉毛動了動,笑著說:“原來今天是印鴻飛的招待會啊,我都忘了。”
她真的不在乎,有這麼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在麵前,誰還會在乎印鴻飛啊。
這麼美好的周末,當然要和美好的人待在一起。
秦卿:“我讓老板換個台。”
餘心月:“不用。”
電視正對著她們,她偏頭正好能看見印鴻飛的臉,“我想聽聽他怎麼說。”
但她們看得太晚,電視打開的時候,印鴻飛已經差不多要說完。
他站在高台上,閃光燈毫不客氣地直射他的眼睛,攝像頭忠實地記下男人窘迫難堪的模樣。
印鴻飛嘴唇發白,唇上許多乾裂的紋路,眼下濃重的黑眼圈顯示這段日子他過得很煎熬。
他攥緊桌台兩角,麵對記者們哆哆逼人的提問,眼前浮現那個小孩的身影。
“對不起。”他看著攝像頭,輕聲說。
秦卿悄悄看餘心月。
女孩依舊沒有表情。
網友們紛紛表示,不過如此,果然是在走洗白的套路。
接下來肯定是印江涵上場賣一波慘吧,然後等事態平息,也就這樣了。難道印家人看了網上的洗白十八式?
但事實證明,印鴻飛可能看了,其他兩個肯定沒有。
印江涵咬緊唇。
她確實得償所願,站在萬眾矚目之中,成為眾人的焦點。
不過和她預想的正好相反。
記者們的問題像彈藥掃射,毫不客氣,讓她臉色發白,嘴唇顫抖,一句話都說不出。
“那麼,你承認自己抄襲了嗎?”有人大聲問。
“是啊,你在比賽中幾次強調是自己原創,現在怎麼想?”
“為什麼一直不肯承認抄襲呢?”
印江涵搖搖欲墜,扶住桌台,想找條地縫鑽進去。
那些大聲質問像蟲子鑽進她的耳朵,噬咬每一寸皮膚,她渾身發熱,腦袋暈眩,甚至想在這裡暈過去。
青說要讓她死守著堅持原創,不準承認抄襲,而舅舅又逼她道歉……
“為什麼還在沉默?難道你到現在還不肯悔改嗎!”
“我沒有抄襲!”印江涵大聲說。
眾人愕然。
印鴻飛瞳孔地震,想衝上台把印江涵直接拖下來。
不是三番五令讓她道歉嗎?這尼瑪是智障吧?
他終於承認,自己的教育極其失敗。
印江涵蜷緊指節,身體像風雨中的柳絮一樣顫抖。
過去如果打碎一個古董杯子,隻要她堅持自己沒有做過,就算鐵證如山,外婆他們也會信她,不追究她的錯誤。這樣的教育讓她養成副死不道歉死不悔改的性格。
所以,在兩個選擇中,她還是選擇不承認自己抄襲。
秦卿眉毛微挑,發條信息。
一分鐘後,尋音賽事組放出通知——“選手印江涵因為涉嫌抄襲,現已取消參賽資格,成績全部作廢,並且永不取用。”順便還@了一下立晴。
這臉打得非常非常及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