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苦:“!!!”個小叛徒!你知道你讓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了嗎?!
紀小小不知道,隻繼續纏著絮果哥哥問:“什麼叫服喪啊?是一件好事嗎?阿爹看上去好高興。”
絮果先是搖搖頭,又點點頭,也不知道該怎麼給弟弟解釋,喪事不是好事,但有些時候又可以是好事。
文化窪地不苦大師則對連亭關心道:“丁憂的規矩,我記得你當年那事出來後就改了,如今不會便宜了楊儘忠那老登吧?”
連亭搖搖頭:“他們當時改的是不能再用文武同職鑽奪情的空子,和服喪範圍關係不大。”
不苦有聽沒有懂,但堅持在兒子麵前假裝深沉的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絮果很懂不苦叔叔,立刻現場畫圈,為他解圍。他手指蘸著茶水,在桌上一共了大大小小五個圈,就好像真的隻是在給弟弟解答。
“說服喪,就得先說五服。”
這裡所謂的服,其實就是喪服。一共五種,是謂五服。某人在死亡後,能讓你為其穿上喪服的,便是你的五服親戚。
五個圈,一圈套一圈,越縮越小。處在最外麵的就是範圍最廣的緦麻,也就是在對方死後,需要為其穿三個月緦麻的族親。再往裡依次是小功五月、大功九月、齊衰一年以及斬衰三年。
頂格的斬衰就不說了,就是連亭之前需要為爹娘服喪的那三年。在這個圈子裡,有且隻有撫養他長大的父母。而屬於齊衰一年範圍圈的親戚就多了,祖父母在這個圈子裡,兄弟手足也在這個圈子裡。
“服喪期不一定需要丁憂,但丁憂一定是因為服喪。”
好比連亭之前的六年就是他的服喪期,他隻是因為奪情而沒有辭官丁憂。也好比有族親去世的話,官員也是需要為其服喪三月的,但這三個月就不需要丁憂。
曆朝曆代對服喪需要丁憂的範疇規定都不一樣,理論上來說,這個圈子隻會越縮越小,好比一開始取消的是緦麻;後麵又減去了小大功;到了前朝時,連齊衰也幾乎已經形同虛設了。隻不過到了先帝朝,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才又來了一波“文藝複興”。
不說好所有人當時就都想到了楊儘忠會因為弟弟的死而有今時今日,但至少連亭是想到了的,才會特意和皇帝打配合,留下了這麼一個口子。
不管楊儘忠的弟弟能不能走到他前頭,楊家早晚要因為這個規定而退出政治舞台一年。
而連亭也就隻需要這一年。
第一天的朝堂之上,楊儘忠果然沒有出現,他是不可能給連亭留下這種話柄的,他已經連夜就給太常禮院的博士遞了解官的報請。
太常禮院的博士依舊是不苦的那個堂兄,他昨晚都恨不能殺去堂兄家,親自摁著對方的手給楊儘忠把這個報請給直接批了。今天是小朝,紀博士的品級還不夠來點卯,但他的奏折還是專事專辦的被遞了上來。
今天上朝的第一件事,就是討論來自太常禮院的奏折。
雖然上麵遮遮掩掩地寫了幾個其他需要解官之人的名字,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裡唯一值得關注的,隻有“內閣首輔楊儘忠”七個大字。
楊黨已無力回天,唯一能奪情的路早在六年前就被他們自己給堵死了。
皇帝也根本沒敢搞什麼三請三讓的拉扯,因為他生怕自己假惺惺地挽留一次,無恥的楊黨就敢順杆爬地當場建議奪情。
在聽完奏折後,皇帝就輕咳一聲,拿出了早就寫好幾個月的批詞,先是追憶了一番楊儘忠在先帝朝時的種種作為,再是感念了一下楊儘忠的兄弟情深,最後表示首輔您就放心辭官吧,隻是一年而已,朕等的起!
聽起來那真是感人肺腑,又主仆相宜,甚至還頗有文采。
但問題就是,這邊剛感動完,轉頭皇帝就拿出了一份塵封已久的稅改奏疏,當堂表示,朕剛剛收到了這份奏折,覺得很不錯,愛卿們來討論一下吧。
討論什麼?
這折子好幾頁舊的都泛黃了,您真好意思說是剛收到的?而且怎麼才能讓在上早朝的您剛剛收到?飛鴿傳書嗎?
更有大膽的人在心中腹誹,南方都已經如火如荼進行大半年了,您還讓我們討論什麼?
“之前在南方進行了小範圍的試點,感覺很不錯,朕就想著不如全國推廣。”皇帝還不忘打補丁,“啊,不對,拿錯了,應該是這份奏折才對。”皇帝肆無忌憚的又拿出了一個還算新的奏折,上麵的內容和之前那份幾乎沒有任何改動,除了針對楊黨的部分。
“眾愛卿以為如何啊?”
皇帝這些年坐在朝堂上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