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鯨海站在喧囂的人群中, 他身邊跟著一個中等個頭的男人,口才很好的邊走邊給他介紹什麼,他叫他“白先生”。
白鯨海一言不發, 這個人卻也習以為常。
他穿了一身長及腳踝的風衣,掩蓋了他風衣之下扭曲的四肢, 他戴了帽子和黑色的麵罩, 把自己整個人都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但走在他身邊的人絲毫沒有覺得什麼不對。
這年頭,有點兒怪癖的異能者實在是太多了,人一旦擁有了力量之後,許多從前不敢在人前顯現的東西也都有了發泄的出口, 他所見過的異能者中,從穿著到行為比眼前這位白先生更古怪的都有,這位白先生不過就是包裹的嚴實了一點而已。
況且,就算這位白先生真的有什麼不對, 那也和他沒關係。
他這麼想著, 麵上卻仍舊笑著說:“白先生,話我都和您說了, 您要我打聽的事兒呢,我也打聽了, 您交代給我的這件事了, 我算是辦妥了,您看您還滿意不?”
他說著停了下來,這位白先生也停了下來, 走路的時候有點兒跛腳。
哦對了,這位白先生不僅包裹的嚴實,貌似肢體還有點兒殘疾。
但他仍舊笑容不變。
他一會兒, 聽見白先生緩緩的說:“行,你可以走了。”
他說話的時候腔調很古怪,仿佛嗓子裡麵含了一團棉花一樣,聽起來非常的不舒服,而且他說話很慢,好像很久沒開口了一樣,或者是有點兒口吃。
呦,原來說話也有點兒問題,他就說怎麼一路上都沒怎麼見過這位先生說話。
他心裡默默吐槽,麵上卻笑著說:“那行嘞,下次您有需要還儘管找我,我就住在最北邊那個區,您說找王五就行,那裡的人都認識我!”
白鯨海沒有說話,他從口袋裡掏出一顆一階晶核扔給王五,連手上都戴著黑色的手套。
王五的笑容更燦爛,道了聲謝,也不多久,沒等白鯨海開口再趕人,馬上麻溜的離開了。
白鯨澤站在人群中,抬頭看著不遠處的彆墅群,看了很久,久到旁邊都有人注意到他了。
他低著頭,緩緩走開。
原來他不知不覺,居然走到了這裡。
看著麵前的彆墅群,他就想起了那一天的大火。
帶走他弟弟的那群人,放火燒了整片彆墅群,一直到現在,這個彆墅群裡依然能夠看到火燒的痕跡。
這片彆墅群又讓他想起了他弟弟,他不知道阿澤現在怎麼樣,但他知道,自己差不多該收網了。
他緩緩往街邊走,他走路很慢,還有點兒跛腳,但除此之外,他行動幾乎和正常人差不多,絕對不會有人想到這一身黑色的風衣下藏了一個渾身青黑色的喪屍。
自從那天之後,他們離開黑海,黑海生存區的人就一直在追殺他們。
他們兵分兩路,一路去追帶走他弟弟的那個叫墨初的女人,一路去找他的蹤跡。
但兩路都一無所獲。
那個叫墨初的女人比白鯨海想象中的要警覺的多,他們自從離開黑海之後中間根本就沒停靠過其他生存區,也沒有走正常的大路,黑海生存區的幾次搜索都落空了。
把弟弟交給他們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而白鯨海,他根本沒有離開黑海生存區。
那天之後,他沒有躲藏,也沒有離開,而是喬裝打扮之後,以一個人類的身份住進了生存區裡。
黑海生存區裡的人想著他是一個喪屍,如果要躲開他們的追捕的話,要麼會往深山老林裡逃,要麼會往城市裡逃,於是加大的對這兩個地方的搜索,而根本沒想到他就住在他們眼皮子底下。
他就這樣,每天穿著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大衣,在這個生存區裡遊蕩著,偶爾從那些黑衣特勤小隊麵前緩緩的經過,他們從來沒給過他半個眼神。
他們大半的精力都在外麵,企圖從某個深山老林中揪出身為喪屍的白鯨海,卻從沒想過真正的白鯨海每天都會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晃蕩幾次。
藏進生存區裡是個極度危險的決定,在進來之前誰也不知道會遭遇什麼,但如今看來,也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他從前不是一個會做出這麼瘋狂的決定的人,但是如今,他總得在去見他弟弟之前,把自己想做的事情給做了。
他像一個正常人一樣行走著,拐過路口的時候,一個莽撞的小姑娘突然從街角衝了出來,一頭撞在了他的腿上。
“跛腳”的白鯨海沒怎麼樣,小姑娘反而被撞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愣了片刻,嚎啕大哭了起來。
白鯨海也愣了片刻,然後猶豫的彎下了腰,想把小姑娘扶起來。
這時候孩子的母親匆匆追了出來,一邊趕緊上前扶起自己女兒一邊給白鯨海道歉。
白鯨海搖了搖頭,退後了一步。
他後退的時候,那個母親看清他跛著腿。
母親一臉的歉意,趕緊讓女孩彆哭了,給他道歉。
他搖頭走開了。
走出幾步遠之後,他突然聽見那個母親對自己的孩子說:“讓你練異能你哭什麼呢?你彆聽他們的話,治療係異能多好啊,媽媽前幾天和你說的第一治療師墨醫師你還記得嗎?墨醫師這麼厲害,你那時候不是說想成為墨醫師一樣的人嗎?隻要你努力,就一定會成為墨醫師一樣的人,到時候不需要去管彆人說什麼。”
白鯨海腳步一頓。
墨醫師,墨初。
幾天前,從白島生存區傳來一個讓人震驚的消息。
有個叫墨初的治療係突破了三階之後覺醒了淨化喪屍病毒的能力。
這個消息讓整個末世為之震動,一時間末世裡所有的治療係的身價都跟著水漲船高了起來,再也不複從前某種程度上可有可無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