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初低頭不語, 厲沉麵無表情,冷冷的看著哭的和二傻子一樣的吳明遠。
白鯨澤眼疾手快的迅速上前一把按住了吳明遠,捂住了他那張惹事的嘴, 康星遲在此時此刻和他配合的相當默契,抬手就把手裡的半杯水澆在了他臉上, 給他醒醒神。
吳明遠神誌不清的打了個哭嗝,一嘴的酒氣,弄的白鯨澤臉都黑了, 險些直接把他推給厲沉,讓厲沉給他來個人道毀滅。
看著白鯨澤的黑臉, 墨初終於繃不住了,哈哈大笑了出來,心裡麵那點兒因為戀情猛然暴露在隊友麵前的不自在也煙消雲散了。
她索性大大方方的拉住了厲沉的手, 輕輕拽了他兩下,厲沉立刻就收起了那副像是要吃人的凶狠表情,微微垂下頭,麵容依然冷漠, 耳垂卻幾乎快要紅透了, 險些沒看傻康星遲一行人。
但是為了以後不被厲沉殺人滅口,幾個人迅速收回了視線,繼續看向神誌不清的吳明遠。
吳明遠被人捂住了嘴巴又澆了一杯涼水, 頓時委屈的哭了出來,一個三十多歲的大男人,哭的像個兩百斤的孩子。
墨初忍俊不禁道:“先把他弄醒吧,他估計是把咱們車上的酒全給喝了。”
白鯨澤深吸了一口氣,和康星遲兩個人合力把他弄醒。
五分鐘後,吳明遠半身濕透, 雙目無神的坐在了篝火旁邊,白鯨澤臉黑的像是要殺人一樣,康星遲毫無同情心的哈哈大笑。
她笑了半晌,吳明遠緩緩回過了神,幽幽道:“大爺的,你們對待自己唯一的司機就不能溫柔一點兒嗎?”
墨初:“行了,你是怎麼回事兒?我們把那隻喪屍殺了之後你應該就清醒了吧?怎麼還喝了這麼多酒,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重點還是那些酒,他們車上的酒是白鯨澤臨走之前特意帶的,說是想給他們在海市大豐收之後慶功用的,現在被吳明遠自己一個人謔謔完了,也怪不得白鯨澤臉色黑成這個樣子。
墨初話音落下,吳明遠回頭看了她一眼,正好看到她和厲沉拉在一起的手,厲沉神情自然的遞給墨初一塊烤熟的乾糧。
吳明遠一頓,神情之中劃過一絲恍惚。
片刻之後,他歎了口氣,又恢複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滿不在乎的說:“還能有什麼原因,那隻喪屍能影響人的情緒,你們兩個被影響了之後因禍得福好事將近了,我就沒那麼幸運了,被勾起了傷心事,你們殺了那隻喪屍之後我不想出去,隻能躲在車裡借酒消愁了。”
吳明遠都這麼說了,墨初不太想打聽他的私事,本來是不想再問下去了,但康星遲卻沒想怎麼多,順著問了下去:“什麼傷心事能讓你把我們所有酒都給喝了啊?”
吳明遠沉默了一下,說:“還能有什麼啊,還不是我自己混蛋,末世之前和朋友玩什麼賽車,把老婆女兒都放在了家裡,末世以後我倒是跑了,回到家之後老婆女兒全沒了。”
康星遲頓時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看著吳明遠蕭瑟的表情,又不知所措的看向了白鯨澤。
白鯨澤沒有說話,又把手裡那原本從吳明遠那裡奪回來的半瓶酒遞給了他。
吳明遠看了一眼,說:“算了,還是彆喝了,喝酒誤事。”
白鯨澤就不再多說什麼,拍了拍他的肩膀。
幾個人都沒有多問,該烤火的烤火,該做飯的做飯,也沒有刻意去安慰他。
這種事情沒什麼可安慰的,末世來了,幾乎所有人都失去了自己的親人朋友,每個人心裡都有一道不可觸碰的傷疤,與其說著蒼白無力的安慰的話,還不如罵兩句這見鬼的世道。
他們不多說什麼,吳明遠漸漸的又自己恢複了正常。
他也聞不下去自己身上那一股酒味,衝他們擺了擺手,自己找個地方去洗澡了。
墨初在背後看著吳明遠頹然的背影,突然有些害怕。
如果她像上輩子一樣,真的在末世第六年死了,那麼厲沉會不會像此刻的吳明遠一樣,不管表麵上是什麼樣,內心始終都是一片空蕩蕩的荒原,往後餘生都會這麼了無生趣的活著。
墨初光想一想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次厲沉緊緊的抓住了他的手。
吳明遠離開了之後就沒有回來過,洗了澡就回到了車上睡覺,白鯨澤他們收拾了篝火旁邊的東西,也準備休息。
墨初站在一旁,看著幾個男人乾活。
康星遲悄摸摸的來到了墨初身邊,小聲對她說道:“恭喜。”
墨初失笑:“什麼恭喜?”
康星遲:“恭喜你們終於雲開見月了啊。”
她這麼說,墨初就想起來,似乎從一開始,康星遲就篤定自己和厲沉一定是一對。
她撓了撓臉,說:“有這麼明顯嗎?我自己都是……最近才發現,你怎麼從一開始就這麼確信?”
康星遲就憐憫的看著她,說:“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厲沉對你不一樣,你對厲沉也不一樣,你居然最近才察覺自己喜歡厲沉,那厲沉也太可憐了。”
墨初聞言立刻凶巴巴的威脅道:“你有本事把這話在厲沉跟前說。”
康星遲擺手,聲音壓的更低:“不了不了!”
墨初心說,你現在壓低聲音有什麼用,以厲沉的耳力,剛剛該聽見的差不多都聽見了。
墨初又看了厲沉一眼。
厲沉對她的視線格外敏感,幾乎是墨初剛看過去,他就察覺到了,回頭看了過來。
墨初抿唇衝他笑了一下。
該休息的時候,眾人拿出睡袋繞著篝火休息,墨初躺在睡袋裡,滿以為自己會睡不著,卻沒想到居然睡的也很快。
隻不過,睡的不是很安穩。
她做了一個亂七八糟的夢,在夢裡一刻都沒有停歇,最後還被嚇醒了。
但她醒了之後就很快忘記了那個夢的內容,無論怎麼回想都回想不起來,隻隱隱約約記得應該是和厲沉有關。